【三】因緣際會

　　　熱心救人反被救

　　當奮勇救溺的文福甦醒時，發現自己竟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手臂及腳掌均纏著繃帶，全身更是酸痛無比；而隔鄰病床上則躺著一位似曾相似的少女，頭部也纏繞著層層紗布。

　　「哥！你醒了！」

　　「我……我怎會在這裡？」

　　「哈哈！你現在變成英雄了哦，你看報紙都寫出來了。」文馨揚著手中的報紙笑咪咪地說。

　　聽到兄妹倆的對話，一旁的女子也急忙起身，並對著他語帶愧疚地說：「顏大哥！你終於清醒了！謝謝你救了我；還害您受傷，真對不起！」

　　這時文福才想起她就是自己拚命由海中救起的人，於是靦腆地答說：「沒什麼啦！大家都是朋友嘛！」緊接著又問：「馨馨！妳剛才說報紙有報導，那今天是幾號？」

　　「今天是七號啊！你已經整整昏迷一天了，笑死人了，救人的比被救的更嚴重，哈哈哈！」文馨開玩笑似地回答。

　　「才不是呢！曉琪說顏大哥是急著跑去救我，雙腳才會被蚵仔殼割傷；興漢也說顏大哥是用手保護我的頭，才被礁石撞傷的；而且後來還幫我做……」聽到文馨的嘲笑，毓秀也趕緊替文福辯白，喘了口氣又說：「總之我這條命是顏大哥救的……，真是……！哪有妹妹在數落自己大哥的？」。

　　「哇～還沒當大嫂，就急著修理小姑了；哥！你千萬別娶她啊，要不然我以後日子就難過了。」文馨仍是嬉皮笑臉地開著玩笑。

　　「妳在說什麼啊？沒大沒小，不要破壞她的名聲啦。」文福也急忙制止文馨，並偷偷瞄了一下毓秀；而毓秀則紅著臉低頭不語，畢竟她的初吻竟是在那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給犧牲了，不但沒有絲毫的浪漫，就連一丁點兒感覺都沒有。

　　「厚～都眉來眼去了，還不承認，哈！哈！等一下親家母來了，我就跟她說。」也許是與毓秀情同姐妹吧，文馨死纏爛打地硬逼文福要表態。

　　「妳……滾一邊去，沒事做就去文化中心幫我請假啊，幹嘛在這裡多嘴，吵死人了。」文福沒好氣地說。

　　「對啦！馨姐！妳哥哥流那麼多血，現在一定很虛弱，妳就讓他多休息一下嘛，要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毓秀又趕緊幫文福解圍地說。

　　「好啦！好啦！都還沒結婚就這麼體貼，嘔～真受不了。」文馨說完並對著毓秀扮個鬼臉，同時背著文福向她比了個OK手勢，看得她一頭霧水。

　　一旁看著文馨沒頭沒腦瞎攪和的文福，只好轉移話題地問道：「馨馨！那你其他同學呢？有沒有帶他們去玩？」

　　文馨則馬上答說：「唉呀！發生這種意外誰還玩得下去，他們現在已經到機場去了；不過醫生說秀秀的頭部有受到撞擊，所以最好是多觀察幾天。」

　　「喔！那…逸…秀！妳現在覺得怎樣，好點了嗎？」文福對著她輕聲地問。

　　「唉呀！哥！是毓秀啦！都要娶過門了，連人家的名字都叫錯。」文馨笑著連忙指正。

　　「奇怪了！『偶用台灣狗椅搜』不行喔！要你管。」文福不好意思地趕緊用台灣國語腔調辯白，聽得毓秀也不禁「噗嗤」地笑了出來，同時回答說：「我沒事了，謝謝你，顏大哥。」

　　「哇～受不了啦！我去看親家母來了沒有。」文馨說完後，隨即離開病房。

　　「親家母？」文福不明究理地想不出到底什麼時候多出了這麼個人；毓秀則低著頭偷笑，心中暗地裡說：「笨蛋！就是我媽啊。」

　　短暫沉默之後，文福不經意的瞄了一下毓秀臉龐，這才發現被戲稱「藥罐子」的她，面貌卻相當娟秀，毫無久病慵懶的樣子；儘管額頭纏繞著紗布，仍難掩那「美目揚玉澤，蛾眉象翠翰」的古典之美，更讓自信並非登徒子的他，不禁看直了眼。

　　這時，毓秀也發現到他正朝著自己看個不停，於是紅著臉慌忙從病床旁拿起一把吉他，並說：「對了！顏大哥，聽馨姐說你吉他彈得很好，真的嗎。」

　　「還好吧？」發現自己的失態，他也趕緊接口化解尷尬：「咦！這把吉他怎會在這裡？」

　　「這……我也不知道……」她依舊紅著臉說道：「不過……是有位姓李的主任早上拿來給馨姐的，他說是你留在這裡的。」

　　「啊！對啦！我都忘了，那是我同事上次車禍住院時借的，後來就一直寄放在李主任那邊。」

　　隔了半餉，他看著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說：「其實我以前滿喜歡彈吉他的，還當過學校吉他社的社長；不過那時我們都流行唱校園民歌，偶而也自己填詞譜曲，但退伍後就沒有唱了。」

　　「真的嗎？好好喔！」

　　「嗯！其中有位同學在退伍後考進研究所，因為家裡經濟較差，所以一有空就到西餐廳駐唱，還滿受歡迎的。」

　　「是喔！其實我也超喜歡以前的民歌，尤其是那首『如果』，總是邊唱邊嚮往歌詞所描述的意境。」說著她也順口哼了起來。

　　看著她那白裡透紅的粉頰，文福不禁有點意亂情迷的說：「是嗎？那我彈你唱，看你還記不記得歌詞？」

　　說畢即自她手中接過吉他，彈奏起那令人懷念的旋律；而毓秀也果真輕聲唱著：「如果你是朝露，我願是那小草，如果你是那片雲，我願是那小雨，終日與你相偎依，於是我將知道，當我伴著你守著你時會是多麼綺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