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雲見晴>

我什麼時間醒了？雙手劃過
丁香花瓣紫色的上空，讓窗子
打開亮亮的眼睛。我看到滿大街的
天氣預報：多雲見晴、少風
樹，綠如昨日。可你把我的話扔在了哪裡
是否它變成了一片葉子？我的目光
沿著舊枝爬上新枝，三葉芽和小花蕾
鮮嫩的，這是什麼日子？舊四月
從懸崖邊跌成懸梯，記憶一節節爬上來
我們，是在哪節相遇？

好像一個戴白口罩的人轉身
走的方向朝北。是從東邊
那條載著你一串足音的小甬路
豎起來，傾給我滿懷溫柔，花香迸飛
是你沒戴口罩的語言，叮噹響著
以跑步的速度問我。開口時
輕握你掌心的粉蝴蝶 飛了
你的聲音，像是從我那首寫水的詩裡撈出來
你說你讀了，味道很潮濕

我望你時，你的目光望向西
我說：我是在南面，想通過陽光
造個影子，並且溜進你的夢
我再說時，你的一瞥閃過來
我碰到晴朗，看到紅花像空中綻開的一雙唇
後來說了什麼話？我忘了
只記得血液激盪中，好像有「愛情」
又好像，那天沒陽光，反而有天空的三滴雨
以弧形的姿勢掠去我半分青春

忘記我昨晚是不是做夢了
夢裡是不是有星星？只看到我的目光
在那三葉芽駐足半小時
瞥見多雲見晴的街上，又有許多白口罩
而那條小路仍很靜。我知道你不會來了
知道一些事情發生過，又好像什麼
都沒發生。我關上窗子
讓目光回家

tanger 病中隨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