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綠了,鳥叫了,風軟了,春來了,“明媚”一詞,便常駐腦海揮之不去。 我喜歡這樣明媚的春天。暖暖的陽光,嫩綠的油菜,蠟黃的梅花,蔚藍的天空,小河流水,綢緞般波光粼粼…… 只是,我的念想又總會跳躍似的回到不曾遠去的冬季,那個我同樣喜歡用“明媚”來表達的季節。 喜歡這樣的冬季。小時候,尤其貪戀懸掛在屋檐上的一串串冰凌。它們像剛出土的竹筍倒立著,最初短短的、細細的,第二天清早,見又長高了些、粗壯了些,且那般透明,總會忍不住敲下一串握在手里,用嘴吮吸,無味,呵上一口氣,再吮,依然無味,可還是舍不得甩掉,索性用牙咬,“咔嚓咔嚓”,那清脆悅耳的聲音令人陶醉。多年后在城里,第一次吃冰棍,我似乎有著這種感覺,可還是不如當年讓人興奮,冰棍雖有甜味,卻不及冰凌硬性,尤其是后來,聽說冰棍的甜味是放了糖精,而且是工業用的那種,更是遠離不再敢吃。從此,對掛在屋檐上的冰凌愈加懷念,懷念它的堅硬無味,懷念它讓人吃著,無需顧慮。 后來在村莊,我又見到了冰凌,依舊那般晶瑩剔透。我還發現,隨著我腳步的移動,角度的變換,那一串串冰凌,陽光下,正折射著不同的色澤——這是我小時候不曾留意的。七彩色?是或不是,已不再重要。 寫下這些文字,那神奇的色彩又閃現在我的眼前了。這讓我的念想再次被牽引,我是那么地念想我的村莊,念想她的凈潔、質樸,以及大自然賜予她的冬天里的明媚。 或許,明媚這個詞,更適合用在春季。然而,寒冬的陽光下,一對新人,在鑼鼓嗩吶鞭炮的簇擁中,手捧鮮花,共撐紅傘,漾著微笑,款款地,并肩走在村莊巷道,接受鄰里祝福。彼時,你還會在意巷道兩側的積雪,在意尚未融化的冰塊,在意他們穿的不是婚紗,而是臃腫的羽絨服嗎?我是忽略了,我用相機跟拍了他們數十張照片,取名“春之花”送給他們。離家三十年,與這些后生早已陌生,但這并不影響人與人之間的友好。微笑,是人世間最溫情的名片,遞出去,便不再需要過多后綴的注釋。 冬天的雪,起先砸在屋瓦上,是雪粒的“沙沙”聲,緊接著,雪花在窗外漫天飛舞,一片片,像天使般婀娜,輕輕盈盈,飄飄悠悠……許多時候,面對世間雜色,人們內心總是莫名出現慌恐,于是開始懷疑、防范,在對這個世界喪失信任度的同時,對純凈更為渴望。雪的繼續,山崗白了,屋頂白了,地面白了,單純的白色瞬間明朗了視野,乃至心房。如果說,這只是明媚的一種表象,一如油菜或草芥,即便被積雪覆蓋,但誰敢否認它們生命的存在和成長? 在這個世界上,許多概念是沒有準確定義的。然而,是或非,對或錯,好或孬,表象或內涵,制造和選擇卻全取決于人的心境,抑或行為,譬如霧霾、食品添加劑、公民道德底線……每看到類似字痕,眼總有異物侵入后的不適,心隱隱不安。相對于偌大世界,我小至微塵,然而,卻同樣懷著一份“陽光能將每個角落照亮”的期盼。 畢竟,明媚于我們每個人都是一種享受。 >>>更多美文:寫景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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