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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手機的男子
2021/01/21 05:08:13瀏覽338|回應2|推薦8

「先生?先生!」

我在公車站正要搭上已經擠滿乘客的公車時,腳才踏進車門內的階梯,突然感覺手臂被人抓住,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那隻手用力的從車上拖了下來。

「先生!」是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生氣的樣子。

我轉過頭來,一身穿著像是銀行行員制服,大約三十幾歲的女人怒目圓睜地看著我。我回過頭,公車司機看沒人上車,車門一關就開走了。我看了手錶,下一班公車要再等十分鐘。

「有什麼事嗎?」我對那女人不滿的問。今天上班鐵定是遲到了。

「先生,你剛才在店裡拿了我的手機,請還給我!」她氣喘喘的,不知道是因為用跑的過來,還是她真的非常氣憤。我這時才發現她是電信公司的門市小姐,她的制服上印著公司名稱。雖然她看起來很生氣,但是現在該生氣的應該是我吧?我好不容易在最後一秒趕上了公車,結果被這女人硬生生地拉下來,又被她誤會我拿了她的手機。

「我沒有拿什麼手機。」我說完就轉過身,按捺心裡的不滿,探頭看著來車方向就不再理她。

「你有,你明明就有拿!」那女人大聲道:「我親眼看見的。」

「我沒有,」我轉過來對她說:「小姐,妳不要亂說,我根本沒有拿妳的手機。」我一早從家裡出門一路上沒停下來的就直接走到公車站,剛到車站都還沒站穩我的公車就到了,根本沒有空拿什麼手機。

那女人又抓住我的手臂,叫道:「還給我,把我的手機還給我!」

我用力地掙脫了她的手,怒道:「妳這樣我要報警了!」

她生氣地跺著腳,氣呼呼地瞪著我說:「你報警啊!快報啊!你惡人先告狀!」

真是不講理的女人,我堂堂一個公司主管,竟然莫名其妙地被她誤會成了小偷。就算我撿到了手機,雖然當下不知道主人是誰,我絕不會佔為己有。若找到了主人,必定會馬上還給對方。

「你一定把手機放進了口袋!」那女人說著就往我褲子後面的口袋伸手過來。我嚇得趕緊轉過身用肩膀架開她,她又追上來,兩個人就這樣轉著圈子爭執起來。

我邊用雙手架住那個氣急敗壞的女人,邊向旁邊候車亭等車的乘客求救:「有人可以幫我報警嗎?」我看見有個人點頭拿出手機打電話。

就這一下子,竟被那女人掙脫,她一個箭步就從我褲子後口袋裡掏出一支手機來。她大叫:「果然沒錯!這就是我的手機!」

我怒氣沖天,她拿的手機明明是我本人的。我指著那女人罵道:「妳這個瘋子!我要報警!我要告妳誣告!」我順手就從西裝外套內的口袋裡拿出手機,翻開背蓋按下110,正準備要撥出電話時,才發覺不對勁。

我手上拿的是我用了三年的手機。其他人可能擁有兩三支手機,可我只有一支。那個女人手上拿的是什麼?我看了看那女人,她好像也呆住似的看著我,手裡拿著她從我的口袋裡拿出的,不是我的手機。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我的口袋裡真的有別人的東西?我的手機一向是放在西裝外套內部的口袋裡,不然就是褲子的前口袋,從來就沒有放在後面的口袋。這女人竟然從我褲子後口袋裡掏出手機來,而且不是我的手機。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你、你,」那女人氣的用發抖的手指指著我說:「好哇,偷了我手機不承認,這下穿幫了吧?準備好關到死吧!」她拿起手機抖著手撥了三個號碼。

「我⋯⋯」我被她一說不禁心虛起來,仔細想了想今早從出家門一路走到五百公尺遠的公車站牌,過程中都沒有停下來,也沒有發現地上有什麼特別值得停下來撿拾的東西,也沒有進到什麼店裡買什麼東西。會不會是那支手機一直在西裝褲的後口袋裡呢?我搖了搖頭,今天穿的西裝褲是妻子一早起床特別幫我燙的,若口袋裡頭有什麼東西,她一定會察覺到。我套上那件西裝褲時也沒有特別感到奇怪的重量感,畢竟那女人的手機看起來有點沈。我在家穿戴整齊後,從走出門到搭上公車,這段時間內完全都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遇到熟人停下來聊天。

我在這間公司工作這十幾年來一向都是走路出門搭公車上班,也從來不曾遲到。為了避免遇到公車誤點或是公車客滿而過站不停,我都會提早半個小時,大約有兩個班次的時間到公車站。即使生病了我也拖著身子去上班,每年都拿到公司的全勤獎。不過今天被這瘋女人一鬧,十幾年的優良紀錄恐怕到此為止。

那女人打完電話又抓住我的手,好像怕我隨時會逃跑似的。我突然靈光一閃,甩開她的手,指著她大叫:「是妳搞的鬼!是妳先把手機放到我的口袋裡,再誣賴我偷了妳的手機!」

她一時語塞,沒想到我會這樣對她指控,嘴裡喃喃地說:「什、什麼?我⋯⋯我才沒有!」她突然暴跳如雷,衝過來伸手要抓我。我擺起雙手擋開她的攻勢,她更氣了,嘴裡發出啊啊的低吼聲。

我們兩人就這樣打了起來。雖然她是個女子,但實在太無理,我不願意讓她。她仗著年輕力壯,欺負我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我的臉被她的指甲劃了兩道,傷口火辣辣的。我推了她一把,她一個重心不穩向後坐倒,我正要衝上前,卻被趕來的警察從後面架住。她爬起身突然用高跟鞋踢了我腹部一腳,我痛的大叫。這時又跑來另一個警察將她抓住,我們兩個就這樣被押上了警車。

在警局裡那女人還是一口咬定我在她們店裡偷了她的手機。我不願和她一般見識,我只告訴那警察我是被誣賴的,這女人精神有問題,是詐騙集團,我根本沒有拿她手機,也沒進她們店裡。

那警察看起來也很困擾的樣子,好像嫌處理這種案件很麻煩似的,不過他還是問了那女子她們公司有沒有裝監視器。那女人一副「怎麼沒想到」的表情,興沖沖的說她的手機可以連到監視器,當場就可以調出監視影像。

警察問我是否同意並認同她們公司監視器的影像內容。我當然同意,因為監視器能還我清白,証實我今天早上根本就沒進過她們店裡。但我怕那女子做假,就像她誣賴我拿她手機一樣,我要求用警察局裡的電腦觀看監視器的畫面。大家都同意後,警察就請那女子告知監視器的查看方法,由他親自用電腦操作。我和那名女子站在那警察身後,看著他操弄電腦。那警察問了那女子手機不見的大概時間,過了一會兒,電腦上的螢幕終於出現了影像。

螢幕上可以看到左右兩邊各有不同拍攝角度的畫面,左邊拍的是從店內看向店門口,右邊的是店內情形的影像。店內的影像裡只有一名店員,就是那名女子,她站在櫃台後面。左邊店門口的影像可以透過玻璃門看到騎樓,一些上班族或是學生們匆匆走過店門口。

警察按下快轉,那女人和門外的路人動作變得飛快起來。那女人正拿著抹布擦拭櫃台的透明玻璃,接著她把抹布放在一旁,從口袋拿出手機玩了一會兒,然後把手機放在櫃台上,抓起抹布轉過身背向鏡頭,走出了視線範圍,看來好像是走到後頭的倉庫。警察問那女子她去哪了,她回答說是倉庫。

突然在左邊店門口的影像裡,出現了一名穿著西裝的男子,靜靜地站在玻璃門外,旁邊不斷有路人經過他的身旁。警察馬上按下播放鍵,影像播放的速度變得正常了。那名男子一直站在門外,卻看不清楚他的臉,因為他一直背對著玻璃門。警察看了看影像裡的男子,又轉頭把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我也隨著警察的目光,把我自己看了一遍,我才知道為什麼警察會這樣做。因為影像裡那名男子的穿著和我一模一樣。

我感到自己的額頭正在冒汗。

此時影像裡的男子推開了玻璃門,走進店裡。當他轉過身推開門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激動到幾乎快把那位警察給推到一旁,非得擠到螢幕前面看個清楚不可。

那個人是我。雖然臉部表情有點模糊,但我確定那個人就是我。

那警察把我拉到後面,叫我安份一點。我雙手緊抓著那警察椅子的椅背,發現雙手全是冷汗。站在旁邊的女人兩手抱胸,一副勝利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我再仔細地看著影像裡那個男人,發現他雖然看起來的確是我,但他的行為舉止卻有些奇怪。他走路的步伐不大,一步一步地幾乎是拖地著走。手的動作也是有點遲緩,右手一直握著門把慢慢地往店裡走,好像非常害怕會跌倒似的,一直到不得不放了才鬆開手。此時他站在店內最靠近鏡頭的位置,臉部已經看的清楚,我發現這個人的臉看上去要比我老上十歲。

「他比較老!」我不禁脫口而出。警察和那女人轉過頭看向我,又看螢幕,這樣來回看了兩次,第二次頭也懶得轉似的只轉動眼珠子。

影像裡比我老十歲的自己,從螢幕左邊的影像走到右邊去。此時只見他背對著鏡頭站在櫃台前,低頭看著櫃台上的手機,接著他把那手機拿起來慢慢地塞到後面的口袋裡。

我張大了嘴幾乎發不出聲音。他竟然偷手機!我竟然偷了別人的手機,卻一點也不記得!

影像裡的人慢慢地轉身,好像害怕罪行被發現似的,背駝得厲害,他邁開那每次半步的小步伐,像企鵝般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就在他開門的瞬間,那女人出現在櫃台。她發現他正要離開,可以看見她露出疑惑的表情,卻又靜靜地看著客人打開門走了出去。奇怪的是那個人一出店門,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精神抖擻起來。只見他腰桿挺直、邁開大步向前走去,接著消失在鏡頭外。那女人在櫃台後面東找西找,發現手機不見了,一下子跑回倉庫,過一會兒又衝出來直接打開玻璃門追了出去。

警察按下了暫停鍵,坐在椅子上轉向我,一起和那女人像是等待我說什麼話似的不發一語看著我。我發覺我的雙腳變得虛弱起來,膝蓋不停顫抖,我的背也駝了,就像螢幕裡那個偷了手機的人。我盯著螢幕上那暫停的畫面,女人衝出玻璃門外的模糊的影子看起來像是空中的一隻飛鳥,她向後飄起的頭髮和揮動的手臂看起來就像是鳥的雙翅。

「請聯絡我的家人。」我說。

警察把我銬在一張長鐵椅上,他用手銬把我的手與椅背銬在一起。我已經沒有力氣舉起手臂,只好忍著疼痛任由手掛在那兒,讓手銬冰冷又尖銳的邊緣嵌進我手腕的肉裡。我低著頭一直在思考,為何我會這麼做?為什麼要偷別人的東西?偷竊是我最痛恨的事。女兒唸小學時偷了同學一支筆,被我罰跪,抽她手心抽了二十多下,差點沒把她的手指給抽斷。她跪了兩個多小時,讓她起來時她一個咕咚昏倒在地,嚇我一大跳。我趕緊送她去醫院,醫生說她哭了兩個小時導致換氣過度,必須在醫院休息一下。我站在她病床邊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睡臉,臉上的淚痕都還沒乾。她的手掌上一條條被我用藤條抽到發紫的傷痕,有些還滲著血。我頓時感到後悔莫及,站在那默默地流淚。忽然之間警察和社工人員出現在女兒的病床邊,對著我東問西問。我從警察背後看到剛才那位醫生正朝著這邊看,才明白原來是他報的警。社工人員打了電話給回娘家的妻子,她馬上從南部趕上來,看到唯一的女兒被我打成這副模樣,對著我又哭又罵。社工人員讓女兒由妻子看謢,警察則把我帶回警局拷上手拷,和一張長椅拷在一起。

我忽然想起就是現在我坐著的椅子。我抬起頭,發現這就是當年那間警局,雖然內部擺設已經不同,當時押我回警局的警察也已經不在這裡。我看見了女兒帶著一位朋友正在跟警察和那女人說話。從她背後望去,她後腦勺的馬尾看上去像是匆忙間綁的似的,歪斜的垂在背上。我查看被銬著的手背上的手錶,她應該是從公司請假過來的。她的背影看上去真像她母親,雖然比她高的多,也比我高多了。她和她丈夫住在一個小時車程外的城市,每個禮拜都會來看我,帶著我可愛的孫子。孫子三歲了,頭上毛髮濃密,加上他小小的手腳看起來有點像小猴子,真是醜的可愛。

女兒不知和他們說了什麼,頻頻對著那女店員鞠躬,她身邊的朋友也跟著鞠躬。我發現女兒那位朋友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那女店員向我這裡看了一眼,我立刻坐直了身子。她對著那警察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女兒對著那女店員鞠躬,直到她走出警局。那警察過來幫我解了手銬,我搓了搓被它弄疼的手腕站了起來。

女兒馬上走來我的身邊說:「爸,你沒事吧?」

「沒事。」

「我們走吧,還好那位小姐不計較。」

我站在原地雙手背在背後不肯走。「我根本沒拿她手機。」

「爸你在說什麼?」女兒回頭瞧了瞧走遠的警察,拉住我的手低聲道:「監視器明明就拍到你拿人家手機,你不要胡鬧了!警察先生看你老人家腦袋不好,不跟你追究⋯⋯

「那不是我,我怎麼可能那麼老!」我抗議道。

女兒那位朋友原來是個外傭,她操著東南亞的口音說:「阿公我們回家吧。」

我真是氣極了,兩眼瞪著她,嘴裡嚅動著話卻卡在喉嚨說不出來。她看起來二十幾歲,叫我什麼阿公!

女兒和外傭合力把我塞進她們帶來的輪椅,將我推出警局。那名警察送我們到門口,看我們出了大門,他好像如釋重負般嘆了口氣,搖搖頭走了進去。

在女兒駕駛的車上我一臉不高興,坐在後座望著車窗外不說話。聽到女兒責備那外傭說:「辛蒂,我不是叫妳看好阿公嗎?為什麼今天會發生這種事?」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辛蒂說:「對不起太太,阿公說他今天要上班,我就幫他穿好西裝。他那時在客廳,我說我先去拿輪椅,再回來他就不見了啊。」

我轉頭過來大聲道:「什麼阿公阿公?我才五十幾叫什麼阿公?」

女兒和外傭互看了一眼,說:「爸,你已經快六十五歲了耶。」

「胡說八道!」我大聲罵道。「對了!我還沒跟公司請假。」我趕緊拿出手機,翻開背蓋吃力的查看電話簿。

「爸,」女兒說:「你已經退休五年了,不用再上班了。」

「對啊阿公,」那外傭說:「我們明天再上班好了。」

我的手機好像突然不聽使喚一樣,一直找不到電話簿。我想起了家中的妻子。

「妳媽在家吧,回頭叫她打電話幫我跟公司請假。」我說。

「爸,老媽已經過世五年了。」女兒說。

「什麼?」我手中的電話掉到腳邊,「妳媽她⋯⋯」我的眼淚不禁流了下來。這是怎麼回事?她明明早上還幫我燙西裝褲的,怎麼會?

「爸,我們去吃午飯吧,你不是最愛吃牛肉麵了嗎?我們順便去接緯緯,今天國小才上半天課。」

「緯緯?」我想了一下才發現她是指我的孫子。我問道:「他不是才三歲嗎?怎麼在唸小學?」

女兒又開始罵那外傭:「辛蒂妳是不是又忘了給阿公吃藥?」辛蒂低著頭不停的道歉。

我感到非常無助,我好像錯過了許多事,也忘了許多事。我甚至連妻子走了也幾乎忘了。記得她走的那天我握著她的手,親眼看著她閉上雙眼吐出最後一口氣。我放下她的手走出七樓的病房,背後傳來女兒哭泣的聲音。我走到樓梯間想找根煙抽,口袋裡卻只有妻子的手機。我爬上樓層間的樓梯轉角,把窗戶打開,將妻子的手機朝著窗外黑沈沈的夜晚狠狠地丟了出去。手機沒有了主人,似乎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一個死了妻子的丈夫也是。」我喃喃自語道。我跳出窗戶,卻力道不足只有上身掛在窗外,兩隻腳蹭著內牆。冰冷的夜風把我的臉吹得好凍。我雙腳用力一踢兩手一撐,整個身子像翹翹板似的頭低腳高往窗外傾斜。突然有人抓住我雙腿,硬生生地把我從窗外拉回來,我們兩個摔倒在地上。我一看那人原來是女婿,他滿臉驚恐的看著我。忽然悲傷像是水壩潰堤般向我襲來,我靠著牆忍不住開始大哭。那是我一生中哭得最長最淒厲的一次。

女兒把車開到學校,外傭去接了孫子上車。「阿公!」緯緯一上車子後座就開心的叫我,我真是高興極了,抱著他也不停的呵呵笑著。

「阿公你的臉怎麼了?貼膠帶?」緯緯的小手碰著我臉上剛才女兒幫我貼的OK繃的傷口,我痛的全身抽了一下。

「阿公剛才跌倒了,」我笑著說:「不小心跌倒,要不要給阿公呼呼。」

「好!」緯緯大聲道,他鞋也沒脫就踩在座椅上,抱著我的頭就往傷口上使勁地吹,就像是他每年生日吹蠟燭般。我感覺傷口濕濕熱熱的。我抱著緯緯身子怕他重心不穩摔倒,頓時心裡感到很慰藉很幸福。如果沒有這個孫子,我可能撐不過前兩年。

我們到了牛肉麵館,我站在店門口前忽然想起,以前我常帶妻子來這兒光顧,她非常喜歡吃他們的牛肉麵。妻子每次吃完總會心滿意足地說:「他們的肉特別大,他們的湯頭特別香,他們的牛特別的該殺。」我每次聽她不知從什麼地方學來的句子,總笑得合不攏嘴。

女兒看我遲遲不進門,又從店裡走了出來,問我怎麼站在人家店門口傻笑。

「反正這兒離家不遠,」我對她說:「妳趕回家去載妳媽來,她特愛吃這家的牛肉麵。」


( 創作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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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官先生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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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1/21 12:15
精彩的時空錯置小說!

Sir Norton 黑幫哪裡黑?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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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1/21 12:10
我真感佩您的耐力,將一好齣的演義交代淸晰完整,勁道始終十足。佳作加一,扣我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