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漠然地坐在藍色調的屋裡。
寂靜無聲,白色日光燈是一種任性的搭配,燈管有點晃動。沒有桌面的地上就只剩他。
窗外陽光普照,這一週來的天氣都是這樣,像夏天終了的那幾日,特別燥熱,一股雷雨將至的氣味,一種暴跳如雷前的反態靜默。
撲滅火源的前一日,其實小雨下了一會,那是一個極動態的清晨,所有人都在時空中競走,趕著日子裡必需的路徑,車水馬龍的煩躁時刻,火其實沒甚能耐出現,只是,一切就是命運使然,在最不可能的一刻,燃起最不可能的火燄。
很多人都竄跑著,像過了一生的快轉,畫面紛擾的太安靜,對他來說,許多畫面是平袒的,深咖啡的鏡框內,有著跟他一樣憂鬱但熱情的眼睛,在某年星空滿布的晚上,一個他深愛的人這樣形容過他的眼。其實除了煙霧太多外,這燃燒的氣味不差,甚至帶點快意的曠野味,鼎沸於屋外的一切反使他更心定,他緩緩坐下,這不到十坪的屋子,始終有著一股令他感到安定的分子在飛舞著,寂寞但實在。
沒有的一切是所有。
他確知太多屬於自己的獨特,就像他常把藍色墨水加入洗衣粉,倒入透明杯中,然後吹起藍色小泡泡;泡泡是可以有顏色的,他始終這樣認為。
火把兩棟樓之間的小小巷燒黑了,火是那樣地小,煙霧多到蓋住整個街道。人多半在愚蠢無知中得到短暫以為的快樂,在太確知裡預想不幸,瞋癡中肯定自己是對的。
他知道,所有發生過的曾經,都刻烙的太深,最起始的最深刻,所謂的真實不存在,以及虛幌過度存在,不過是漠然外緣的假相。
沒收了靜默的譁然,走出屋外。
他需要醒過來!
-淺淡 己丑年夏初第一滴小雨日 六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