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比較忙，往來應酬也多，山伯有時就沒去看英喬，只叫九慶去。快過年了，抽空帶臘肉給她們，她看了看他帶來的東西，臉上有些為難，九慶提著東西，逕自和一航到後面去了，她說：「你老是送我東西，上次那件長袍……」

「合不合身呢？我看你的胖瘦跟我差不多，就多做了一件，你穿過沒？」

她無精打采的說：「合身。」

「怎麼？」

「你送我東西，嫂夫人知道嗎？」

「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我食朝廷俸祿，本來就該照顧需要照顧的人。」

英喬只能苦笑。

她低頭想了一陣，終於對他說出了這句話來：「梁兄，有句話我想了很久，還是說出來，我想││你不要再來了。」

「為什麼？」

「原來說好我們回到最初的地方當兄弟，那是不得已的，真的能再重當兄弟嗎？不要再誑騙自己了，既然兄弟當不成，夫妻不可能，就不要再見面了，你回你家去，我過我的日子，就當我們沒再相遇過，好嗎？」

他沒有說話，低頭不語良久，抬頭問她：「你為何突然這麼說呢？」

「我還想在這裏過下去，我不想離開楊城，再闖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從頭來起。我們這樣下去，時日一久，會露出馬腳的，加上我覺得對嫂夫人很虧欠，請你回家去，不要再來，家裏人沒起疑心嗎？」

「不管他們。」

「你真的不要再來了。」她再懇求一次。

他想了一下，說：「我們先不說這個。」換了一個話題說：「過年時打算上哪裏玩呢？」

「我和一航會出城走走。」

「就你們兩個？」

「是。」

「哪日出城？」

「不一定，也不會去太久，有的學生只放幾日假，會再來唸書的。」

他想看樣子不把他算在內了，說實在的，他也不能陪她，事情都排好了，再換個話題吧！「找你看病的人多不多？」

「慢慢的多一點。」

「你何時出去？」

「黃昏時，不急的話就放假日去，病人有時會過來。」

「返家時會很晚嗎？」

「通常不會，有時碰到比較棘手的病，或用針用灸時，要花比較多的時間。」

「碰過險惡之事嗎？」

「沒有。」

「你一定要多留心。」

「請放心，我會小心。」

「那就好。」

「你一直對我很不放心。」

「是的，擔心你碰到危險，或有難處不與我說。」

她想了一想說：「如果我真有難處的話，一定會跟你說，請放心，現在真的沒有，日子過得好好的，沒事。」

「沒事就好，對了，聽說你會算命，也幫我算算。」

「一個人能一日日好好過下去就好了，算什麼命呢？」

「你怎麼幫別人算？」

「那是以前跟人誑點錢的。」

「又說你算得很準。」

「準不準是每個人自己說的。」

「你真的不幫我算？」

「不算，不用算，也不必算了。」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