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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沒死...之後(1)
2006/02/27 11:50:03瀏覽212|回應1|推薦8

梁山伯沒死……之後

祝英台十六歲時女扮男裝赴書院求學,和梁山伯情同手足,並已芳心暗許。返家前託師母作媒,成全好姻緣。山伯聽了師母說的緣由之後,高高興興到祝家求親,但祝父已將英台許配給馬文才,山伯傷心失望的離開,大病一場,倖而未死。英台無計可施,只好依父命上花轎,嫁往馬家。

十四年後……

 

 

一、重逢

江南的春天,氣候暖和,景色怡人,微風撲面,柳絲飄拂,桃紅李白,羣鳥啁啾,樹梢吐出新芽,人們脫下厚重的冬衣,神氣也清爽起來。楊城的南城臨城東街市裏,正逢午中擊鼓開市,市門方啟,人潮爭先恐後蜂湧而入,熱鬧喧囂異常吵雜。有一頂四人抬的官轎也擠在其中,緩慢前進,梁山伯坐在轎內耐心等候,轎子突然停住,外面人聲嘈雜,不知發生何事?

須臾過後,他想向轎夫詢問,掀開右手邊的轎簾往外瞧去,還未開口,眼睛先看到有一人站在遠遠的路邊,前後左右萬頭攢動,他頭裹角巾,身著藍色斜襟寬衫,肩上背了一只布袋,正往他自己的右手邊看著,山伯只看到他左邊的耳朵。這時轎子動了一下,旁邊的人開始移步,小走了兩步,看到他的鼻子,他也正回過頭,舉起腳來開始邁步過馬路,山伯的心頭一震,大叫:「停轎!停轎!」這時前前後後擠滿了人,一時之間哪放得下來?轎夫很為難,慌忙找空隙放時,那個人已經走了兩三步,他又大吼著:「放低一點,放低一點,快。」轎夫只好彎著腰,稍微放低,一邊防著轎桿打到路人。他已經等不及,甩開前簾,跳了下來,差點摔了一跤,眼看那個人就快隨著人潮走掉,他拚命撥開人牆和車馬,挨到那人身旁,氣喘噓噓的喊出:「英台!」

那人聽到有人喊他,回過頭來,這一驚也非同小可,愣了一下,看看左右,說:「這裏人多,不便說話,隨我來。」隨即前頭帶路,逕自往前走去。他腳上著麻布,和穿來十分涼爽的以蒲葉搓碾編織而成的蒲履,健步如飛,走路的神態比以前更像男子,兩隻草鞋在他眼前快速的一上一下交互動著,山伯跟緊了腳步顯得有點吃力。

沿著大馬路走了一段,進了坊門,彎進小巷內,七彎八拐來到一個學館前面,英台往裏面欠身一讓,說:「我就住這裏,請進。」他跟著進去,見一小廳,正面牆上掛著孔夫子的畫像和香爐,底下擺著幾張矮几,坐了幾個大小不等的孩子。原來正扭動身軀,不安於座,甚至到處跑來跑去的孩子,看到他們進來,立刻乖乖坐好,睜著骨碌碌的大眼睛看著他們,英台沒理會他們,直接進到右邊的小房間才站定,凝視著梁山伯,臉上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平平淡淡的,她整個身子比以前瘦多了,臉上皮膚稍黑,隱約有些歷經風霜的痕跡,半日才叫出一聲說:「梁兄,是你嗎?」

「是的,是我,賢││弟」遲疑了一下,見她男裝打扮,還是叫她一聲「賢弟」,接著說:「怎會遇見你呢?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哪來的夢呢?請坐。」她自己先坐下來,眼睛盯著几面,久久不說話,似乎不知道要從哪裏說起?

過了半日,還是梁山伯先開口:「你如今做這樣的打扮││?」

「是的,我現在是教書先生,偶而替人看病,我姓宋,名英喬,從今以後別忘了叫我英喬。」

「為何改名換姓?」

「說來話長,有空再說。」

「好。你到楊城多久了?」他想想還是先問這個問題。

「一年多了。」

「之前在那裏?」

「去過幾個地方。」

「你當年可有嫁給馬文才?」

「有,在馬家住了十年,生了兩個兒子。」

山伯「哦!」了一聲,明知道事情是這樣的,聽到她親口說出來,心裏還很不是滋味。

「梁兄,你呢?」英喬抬起頭來問他。

「我在本城居住已數年,住北城平陽坊,現是郡公府功曹,屬綱紀。」

「伯母好嗎?有孩子嗎?」

「家母身體還好,我有一個女兒,兩個兒子。」他也得將自己的情形說出來,不知她聽了作何感想?

「對了,我正要去辦事,不能跟你久談,改日再聊。」

「我也有事,得走了,明日再來看你。」

「日暮時分,學生返家後再來。」

「好。」

兩人出了大門,一前一後走回剛才的大街上,英喬一路不說話,低頭快步疾走,梁山伯跟在後面,或許明白她不願意讓人瞧見,所以只跟在兩步遠的後頭,沒有並肩同行。回到剛才的地方,見轎夫將轎子停在路旁,正伸長脖子東張西望,想了解剛剛究竟發生何事,為何梁功曹突然衝出轎去。英喬用眼角瞄了一眼後面的山伯,見他走上前去鑽進轎內,她腳也沒停繼續過街往前走去。

梁山伯夜裏回到家,無思無緒隨便扒了幾口飯,不理會母親和妻子的詢問,一腳跨進書齋,鎖上門,翻箱倒篋找他珍藏的一件寶貝,當年收藏起來之後就再也沒拿出來。花了一陣功夫,找了許久,終於找到了。雙手微抖的捧著一個小小的、扁平的木盒子,正想坐下來打開時,突然傳來叩門聲,他心頭一震,隨手將盒子塞回屜子裏。起身開門,女兒蕙心站在門外,手裏端著一個碗,說:「娘親手燉的桂圓蓮子湯,要給爹補身子的。」他口氣不好的說:「我不想吃,我有事別來吵我。」不等她回答,砰的一聲將門關上。

山伯回到屜子前坐定,將盒子拿出來,拂一拂上面的灰塵,端詳半晌才打開。裏面是一撮頭髮,和一張摺得整整齊齊的短箋,小心翼翼打開來,曾經刺痛他心扉的幾個字出現在眼前:

「來日有命終相見,無命今世不相逢。相逢尋覓終由夢,浮生猶若在夢中。││請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撫摸著那撮頭髮,眼淚撲簌簌的掉了下來,回想當年高高興興到祝家提親,向她傾訴萬縷的情思,換來的卻是她已經許配給別人的噩耗。他在震驚之餘,並不罷休,提了許多方法,還是無法挽回。那份欣喜瞬間化為塵土,隨風飄去,永不回頭,只好肝腸寸斷的告辭回家,接著大病一場,幾乎喪命。眼淚在那幾個月當中都流完了,以後沒再哭過,盒子也沒再打開過,難道她當時預知了今日的重逢嗎?所以叫我要活著,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看她今日的樣子,一定碰到什麼事了,一個女人家離鄉背井自己在外面教書過活。

想到這裏,山伯再也克制不了情感,索性放開性子大哭一場,又怕妻兒聽到,只能用手掩著臉,小聲的悶哭著,好像要將當年未流完的眼淚再流一趟似的,原來美好的姻緣硬生生被拆散,「只怪我當年學業未成,功名未就,拿什麼去跟人家門當戶對呢?」

回想當時意圖尋死的情景,終日說些瘋言瘋語,要不一連幾日不言不語,飯也不吃,像個死人似的躺在床上,將母親急死了。如此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一日清晨,沒見到母親,過了半日,九慶送飯來,問他:「怎麼沒看見娘呢?」

九慶愁眉苦臉的說:「夫人病了,今早起不來,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早飯是我煮的,您就將就著吃。」

這一聲「病了」好像一陣悶雷似的將他轟醒,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嚇出一身冷汗,到這一刻才想到:「我年已二十,竟沒想到娘老了,還在照顧我,邇來讓母親多操心,為我要尋死尋活擔驚受怕,我怎麼是這樣的人呢?我已成年,這個家應該由我來擔才對呀!我怎麼這樣呢?我怎麼會這樣呢?」在床上喃喃自言自語了半日,才想到不能光坐在這裏悔恨,掙扎著下床來,跌跌撞撞走到娘的房間。娘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臉上遍佈皺紋,頭上何時添加諸多白髮?他都不知道。母親聽到聲音,睜開眼睛,張開口還未說出話來,他就撲倒在娘身上,哭著說:「娘,都是我把您害慘的,我真該死,我不該這樣的,我該死。」娘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舉起手來撫著他的背說:「你能下床,病痊癒了,真好。」

「我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已經長大了,應該由我來孝敬您才對。」他哭著說。

「你能想到這點,娘也很高興,二十歲,時間過得真快,你都二十歲了,你爹過世的時候你才幾歲?」說起二十歲,他慚愧極了,不敢再接下話去。

從此以後,病就慢慢好起來,娘是因為照顧他太勞累,再加上長期的擔心和害怕才病倒的,歇息幾日就好了。這幾日他跟娘最親近,朝夕擠在娘床上跟她說書院裏的事情,還有英台的事,將所有的話都說完了,有的還說了不只一遍,所以娘雖然沒見過英台,卻對她很熟悉,他說完之後心裏如釋重負,輕鬆不少。

病好之後自己在家讀書,幾年後鄉人幫他舉薦,當了縣令,帶著母親和九慶一起赴任,家中的景況才漸漸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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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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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台
2006/03/13 1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