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鯨再來 - sandy的退休生活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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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日鯨再來

2012/04/27 09:04:30瀏覽90｜回應0｜推薦3

【悅讀人生】何日鯨再來

2012/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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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幾年來未曾再踏上大肚溪口海濱溼地，昨夜夢中聽到海的呼喚，聽到記憶中那隻小黑鯨的嗚鳴聲，朦朧中，回到那一年的夏天……

六歲的我，坐在父親鐵馬的後座上，身為鄉公所獸醫的父親，一路踩著腳踏板飛快的往海邊騎去，我手中緊抓著他的出診工具箱，因為我們要到海邊救一隻擱淺的鯨魚。但是當我們抵達時已來不及搶救了，一群村民正興奮的拿著刀子開始在鯨魚身上割肉，一陣陣的腥臭味，讓我一到海邊就作嘔。

只記得父親將我抱到鯨魚身上坐著，我生氣的阻止村民繼續割肉，趴在鯨魚身上哭喊著：「拜託不要殺牠，牠還活著，不要殺牠……」

小村這幾十年來，經過經濟部長、縣長、村長及各大財團的規畫，原來的田間產業道路及農地都不見了，替代的是一條又一條的快速道路；農地變成了工業區，海邊的防風林被一根又一根的風力電車取代。這五十幾座風車隨著強勁的海風咻咻嘶鳴著，每當行經這一帶，只覺得扇葉化成一支又一支的血滴子迎面撲來，甚是恐怖，沿路再也看不到海鳥或麻雀的身影。

小時候，這整個溼地布滿了招潮蟹，遠遠就可以看到牠們頭上頂著一把大剪刀，橫著互相追逐，口中吐著泡沫在陽光反射下閃閃發光，這裡就像是螃蟹的運動場，牠們也餵養著村民和瘦巴巴的我。

但是現在這片溼地已看不到螃蟹了，只看到遍地的牡蠣殼、貝殼及蟹殼，海水離海岸愈來愈遙遠，牡蠣的養殖場移到距海邊好幾公里外。公所在溼地上圍了一塊區域當作招潮蟹保護區，海邊原本的小丘地已被剷平，開闢成濱海快速道路，並連接國道高速公路，溼地上設置了一座座的電塔，海邊原來設有哨兵站當然也廢除了。

這是我小時候故鄉的海邊嗎？我已經認不出來了。

一望無際的海濱溼地中間有一條水泥鋪的路，我沿著水泥道騎機車約行三公里路，騎到水泥路盡頭，不能再前進了，眼前仍是一片溼地，看不到藍藍的海。一位漁夫開著鐵牛車從遠遠的溼地中過來，我問他海有多遠？漁夫回答：「還未漲潮，海水還很遙遠，再等兩個鐘頭漲潮，那時你就可以看到海水了。」

我站在水泥路盡頭，望著遙遠的溼地邊際，想像著緩緩湧入的潮水帶來那隻多年前迷途的小黑鯨。我心裡默念著：「小黑鯨啊小黑鯨，如果你再度出現，我一定不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會帶你重返大海，只要你願意來到彰濱海邊……」

（本文由「台北市婦女閱讀寫作協會」提供http://mypaper.pchome.com.tw/melodywang101）

( 創作｜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