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體:小 中 大 | |
|
|
2008/02/11 07:22:58瀏覽939|回應2|推薦51 | |
我承認自己不是那種「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類型,可是,有男人來搭訕一個成天悶在被子裡的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可能比我年輕的男人,心花不開也很難。 「我一直在想……」 「想什麼呢?」 他撥了一下額前的頭髮,笑容顯得有些詭異:「我從沒吃過金線蓮火鍋。」 我把一鍋都解決了,卻見他只是撈肉不喝湯,問道:「嫌這東西難以入口?」 「那倒不是,只是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什麼下去,免得回家拉肚子。」 「我也是第一次嘗試這種火鍋,腸胃好的人,吃什麼都沒事。」 「話可以亂說,東西不可以亂吃。」 我看著他在鍋裡涮牛肉的模樣,嘲弄道:「我聽過相反的說法。來火鍋店吃肉不喝湯,錢不就浪費了?」 他呵呵一笑:「我這人天生就浪費,習慣啦。」 神經病。既然這年輕人想浪費錢,還來路邊攤消費?去台北一O一當凱子啊! 我覺得自己和這個陌生的怪鄰居聊夠了,外套一拿,手套一戴,就付了帳走出門去,當然還是不忘安上我那保暖的口罩和帽子,沒辦法,外頭冷得像要下雪了,忽然在大衣口袋摸到一只太陽眼鏡,連忙戴上擋風。 沒走出幾步,就聽見後面傳來一聲叫喚,那個怪男人跟了過來,臉上帶著笑容。 「喂,」他和我並肩走在一起,嘴裡冒著吐氣的白霧:「妳怎麼沒打聲招呼就走人了?」 「哦,」我對他揮揮手,「再見!」 他瞪著我,然後呵呵笑道:「妳這人還真奇怪啊。」 「是嗎?不要試圖去瞭解女人,更不要在沒有瞭解之前,就對女人的行為做出不正確的判斷,這樣會讓人得不償失。」 「我不是說這個,」他好笑地指著我,「妳幹嘛要把全身包得跟粽子一樣?」 「我怕冷。不行麼?反正晚上也沒人注意。」 他愣了一下,然後笑出了眼淚:「妳包得這樣子,活像個銀行搶劫犯。」 我看著這個怪男人,不高興地問道:「是啊,那你幹嘛要跟這個搶犯一道走呀?」 「我跟妳住同一棟樓,不走同一條路,妳說該怎麼回去?」 本來想去別的地方逛逛,可是這天太冷了,我想念那個溫暖的被窩,不回去睡大覺還能去哪? 沉默之中,我加快腳步,往大樓的方向疾走,沒想到怪人也跟了上來,要不是知道他真的住在我家對門,以前在繳管理費時見過幾次面,或許我會打電話報警,告他騷擾。可他有對我騷擾什麼呢?性騷擾?還沒到那個地步。言語騷擾?有這條罪名嗎? 這些想法讓我也不禁失笑。 我跟這人相對無話,在大門刷卡進去,逕直走到電梯那兒去,隔絕了外頭的冷風,著實讓我鬆了一口氣。 見他進了電梯,還幫我按了門,想想也算好心,我於是點頭以示謝意。 取下墨鏡的時候,發覺這人正好看著我,我盯著那雙眼睛,原來還蠻清澈的,吃火鍋時忙著動嘴沒注意到,那時煙霧繚繞也沒得瞧,就這麼打量著,直到他有點尷尬地問:「我的臉上開花了?」 我噗嗤一笑,「好蠢的問題,」心裡想著,不料一開口就說了出來,這纔驚覺自己的失態,慌忙掩飾自己的情緒:「你別介意,我是開玩笑的。」 「我知道啊。」 他微笑地看著我,眼睛裡有種愉悅的光芒,也許我真的是吃太撐了,怎麼感覺這個怪鄰居的眼神像是門口管理員養的那隻小博美狗呢?那隻小狗很愛吵鬧,沒綁繩子就跟人亂跑,每當希望別人拍拍牠頭的時候,就是用這樣的眼神,滿是歡喜和討好,好像很無辜的樣子。 我這是在想什麼?或許小說寫多了,人就容易胡思亂想,這種聯想還蠻詭異的。 甩甩頭,一看,樓層忘了按,連忙順便在按下電梯樓層時轉身掩飾剛才的失態。 就在我沉浸在偉大的想像力中,只覺得兩邊肩上一沉,似乎有人搭上了我的肩膀。不對啊,電梯裡還有哪個人在? 我想回頭去看,卻發現身體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無法移動,僵直地立在那裡,如同一尊雕像,可是我卻曉得,就在剛剛那一刻,背脊已經完全濕透了,腦海中迅速思考著是什麼在我的身後,而且即將發生什麼事情。 這男人果真是個神經病嗎?不,看起來接近變態,要不就是色狼,想趁機在電梯裡下手,要不他不會在此時出現在這兒,挑了我這麼一個沒有女人味又長得不好看的宅女下手。 由遠及近的溫熱氣息噴在了我的脖子上,熱,好熱,我的身上猶如被水洗過了一樣,而那氣息一直縈繞在我的脖子旁邊時遠時近,我突然擔心起來,我的脖子是不是沒洗乾淨,還是因為忘了帶圍巾,所以起了雞皮疙瘩,寒毛也都豎起來了。 而隨著那氣息傳來男人的味道和濕熱的水分。到底要怎樣?我不敢回頭,只是略略低了一下頭,用眼角的餘光瞟向自己的肩膀,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起來了,喉嚨發乾,狠狠地咽了下口水,儘量讓自己不要顯得太緊張,小心地應付。 沒有下一步的感覺,真的沒有,只是覺得背後有什麼在湧動,那喘息急促得很,有種火辣辣的熱,我僵在當場,覺得似乎連腦漿都晃動了起來。 忽然聽他發出一聲輕喘:「妳──」 我幾乎嚇得跳了起來,雙手用力掰下眼前的警示標誌,電梯霎時停了下來,卡在十樓和十一樓之間,震得我一身肥肉也跳了起來。不對啊,我是想按警鈴的,怎麼好死不死,電梯停下來了? 「妳這是──」 他還沒說完話,我就決定要馬上發難,轉身就是一巴掌過去,又朝他身上揮動拳頭亂打一陣:「你個死變態!是不是活膩了?敢對老娘動手動腳──」 只見他一臉慘白地蹲在一邊,一隻手抱著肚子,另一手阻擋我的拳打腳踢,不斷哀叫道:「誤會呀!妳誤會了!不是啊……我肚子好疼……」 「啊?」 我這時纔注意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冒著冷汗,臉色由白變青,蜷縮的身子,像條蟲一樣地蠕動著,還不時哀叫兩聲,似乎快要掛了的樣子。難道是今晚那鍋金線蓮惹的禍麼? 電梯停了,有人食物中毒了,這下可慘了。 |
|
(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