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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台東志航基地第45中隊中隊長蔡以根老師專訪〈文化局〉:
2022/10/25 20:33:44瀏覽2051|回應0|推薦8
前台東志航基地第45中隊中隊長蔡以根老師專訪〈文化局〉:


民國38年6、7歲隨父母由大陸移居臺北南機場眷村〈今青年公園〉,眷村住宅因陋就簡,居屋狹小,眷戶都是國共内戰遷移的空軍眷屬,家庭收入薄弱,幾百戶住家來自大陸各省、南腔北調交匯在日常生活中,住戶和樂相處宛如一個大家庭,逢年過節不同的家鄉味飄香眷村每一個腳落,活樂的環境滋長我快樂的童年。


大約10歲左右,同村小孩一起玩耍,臺北當年沒有很多的高樓大廈,視野遼闊,一架空軍噴射機超低空劃空而過,巨大吼聲與超快的速度嚇壞了一群小孩,抬頭望去已不見飛機踪影,飛行員太了不起了!空軍飛行員帥氣深植於年幼的腦海!


就讀高中一年級時,眷村貼出空軍幼年招生廣告!空幼校正規的高中課程,學雜費免繳,還有空勤伙食,對我們這些窮家小孩,具有莫大的吸引力,三位同年玩伴未稟報父母、同去報名,先空勤體檢再學科考試,體檢僅我一人通過,另兩位玩伴,後來一位臺南成功大學畢業,在留學獲雙博士學位,回成大教書,及後任成大文學院院長直到退休;另一位進入陸官畢業後因身體關係早逝,成長過程,在不同的環境下,孕育不同的人生。


空軍幼校校址位於屏東東港大鵬灣,民國47年6、7月間,一列空軍幼年學校專用列車,從臺北出發,家父預約了三輪車清晨4時30分送子上專車,從臺北出發,來到南臺灣東港大鵬站,各路英雄豪傑在不同車站上車,這些陌生的青少年由相識到同學,後來大家成了終生同學與軍旅生涯患難相共的戰友。


空軍幼年學校建校於大陸成都,因國共內戰遷臺,幼校畢業同學,不論在空軍   建軍,如唐飛行政院院長、林文禮總司令、航空工業發展上將博士華錫鈞院長….以及社會教育藝術都有知名人才,對國家供獻良多,空軍東港復校招生青少年建立一所完整的高中軍校,除德智體群外,更加重軍人武德,我們是在臺復校第一屆,當年進校242位,三年高中加軍人基本訓練,畢業134員,淘汰率幾近一半,民國50年8月五輛大卡車,直送我們這群少不更事的大男孩進入空軍官校大門,接受另一學習階段,空軍官校旨在培養未來空軍建軍幹部,大學四年課程為通才教育,文、理、數、太空、理則學…。經過無數次的考試,103員獲得理學士學位,再經過體檢分別進入飛行、修護、電子分科專業訓練,同學有94員分兩梯次進入飛行線學習飛行「戰鬪組47員、空運組47員」,我是戰鬪組第二批〈乙班〉。飛行完訓畢業,那天總司令為我們胸前佩上飛行勳章,一則以喜「終於完成初願可翱翔於藍天白雲」,一則以憂「有同學先轉飛行學校,畢業後進入部隊就傳出失事喪生、年齡30左右,大都未婚」,反觀自己未來前途一片茫茫,很久找不出紛亂的頭緒,無法預測未來。


官校戰鬪組32員完訓,分甲、乙兩梯次,甲班15員畢業先分送臺南基地,乙班17員晚半年分送新竹基地,繼續完成F-86F軍刀機戰備部隊訓練,再分派臺南、新竹、桃園基地。


我於民國56年底完成戰備,分發桃園第五大隊,同行的8位,我與二位同學分發26中隊外、其他5位分別17中隊、27中隊。初飛的雛鳥,乍見寢室與作戰室都是穿橘色飛行衣,個個英俊挺拔,我們是到隊的新鳥〈見習官〉所有飛行官都是我們教官,跟隨中隊作習繼續接受教官指導精練飛行戰技。


 一天早上如常在餐廳與另一隊葛姓同學同桌愉快早餐,餐畢各自到不同中隊飛行、大約10點左右,傳來葛同學在空靶射擊中,飛機變動作墜海殉職,葛同學有一位臺大女朋友,一篇無法完成的愛情故事空留遺憾。


分發27中隊梁凱生同學,身體魁武,常常哼唱我是一隻小小鳥,壯碩的身體與小小鳥強烈的對比,常引起大家歡笑。民國60年1月1日,早晨烏雲密布,F-5A型兩架〈1255號、1264號〉,少校分隊長張勝吉長機、僚機是上尉梁凱生同學,擔任大陸沿海偵巡飛行任務,編隊起飛後在雲中發生擦撞墜毀殉職。又聞臨近新竹基地阮姓同學夜航戰術低空墜海中。另一位轉調嘉義基地換裝F-100與一位CCK換裝F-104在航線上發生不可預知的問題墜地殉職。屏東空運組同學也相繼傳來失事不幸消息。這些殉職同學年齡30歲左右,一同進軍校,一起讀書,一起磨練情兄弟般的同學;他們遽然離開是我們年輕時難以忘懷的傷痛。


有一年空幼校舉辦校友會,承辦同學找來一部尚未公演的影片《沖天》,故事運用卡通與真實串連寫出飛行員的生活,一個女孩倚窗遙望劃空而去的機群飛向戰場,女孩祈盼郎君早歸的神情與飛行員留下的遺書,讓所有幼校同學淚流滿眶,靠著影院黑暗抹去淚痕。

有一天我們26中隊〈黃雅淮隊長任內〉擔任F-5A型機4架5分鐘與4架15分跑道頭警戒任務,個人擔任警戒值日官,期間突聞5T跑道頭轟然一聲巨響,大家跑出警戒室查看,見到一架F-5B雙座機已翻轉跌落在跑道頭,前座教官〈歐陽嘯風〉隨座椅彈出,降落傘未展開,飛行員觸地已無生命跡象,後座學官靠著後座頭靠支撐,保住了性命,前座教官是隊上很優秀的隊員,帶飛新進人員太康儀器進場與另一架F-5A型1262號機擦撞〈梁小漢教官、前起落架受損、平安落地〉,雙座機立即低空失控墜地失事;晚上下警戒剛要進餐廳,見到一位懷有身孕推著腳踏車來詢問她的先生下班了怎還沒回家吃晚飯,她就是日間失事歐陽教官的夫人,讓人鼻酸的問題,我這小隊員不知如何回答,請來輔導長告訴她事實的真相,一位年青的妻子再也等不到先生回家吃晚飯,還有尚未出世的孩子也永遠看不到父親了;當年飛行員有亮麗的外表,但是生命卻是脆弱不堪!


兩岸因為政治、理念、制度不同,臺灣海峽分隔兩地,當年共產黨專制,有段時空大陸空軍紛紛投誠來臺,轟動整個社會,投誠的共軍被稱為反共義士,領取高額獎金,短暫留職空軍,先後都移居國外。


反共義士降落桃園,我在受訓或已調離桃園,未參與盛會。我們中華民國空軍也有駕機叛逃到大陸,幾位叛逃飛行員倒是很熟悉,叛逃原因非關思想理念,純是個人生活不正常或家庭因素,不論任何原因,軍人叛逃都是極不應該、且極為可恥;爾後對飛行員家庭與個人生活考核都非常嚴謹,如有不正常,調職或停飛命運。


初到第五大隊小隊員,飛的戰鬪機是F-86F軍刀機,執行作戰任務掛載響尾蛇飛彈〈AIM-9B〉,我空軍完全掌握臺海空優,我機群可在大陸沿海15浬處,執行偵巡任務,共軍則不出海;如果相遇,必然發生空戰。小隊員時代隨長機也執行多次偵巡任務,敵軍接近最近約30浬,長機下令:「weapon hot〈武器電門開〉;當時腦海只有置生死於度外,拼出英雄與烈士;後來換裝F-5A/B戰機,同樣的任務也飛過,兩岸敵對已趨於緩和,在「不挑釁、不畏戰、不拒戰」戰略指導下,接近到一定距離時,兩方陣容戰管都會左右拉開避開對戰,兩岸政治人物的領導,決定了軍人和人民的生命,為政者不可不慎訝。小隊員時代越戰發生,中美決策單位要中華民國空軍支援越南F-5A/B型48架作戰,飛機派出後,美軍派來28架T-38A型機支援飛行員訓練以確保我空軍飛行技術。


桃園機場濱臨臺灣海峽,梅雨季,東北季風鋒面,天氣瞬息萬變,飛機訓練完畢返場,造成許多天氣不安全因素,屢有突變氣象,飛機進場人與戰機摔在機場外的埤塘。在桃園我漸成資深分隊長,升四機領隊不久,被徵調擔任官校55期同學訓練教官,一次四架T-38A雙座飛機編隊訓練,四位教官帶四位前座新進學官,進跑道飛機起飛時,已見海邊烏雲密佈,執勤的通信車MOB教官告知天氣要轉壞,我們領隊是中隊長〈胡瑞發〉,回復說天氣轉壞我們到臺南落地,起飛後約8百呎進雲,向西爬高,四架飛機在雲中雲幕變得又黑又濃,各機紛向長機報告向左或向右拉開,編隊的飛機頓時鳥獸散,在雲層中間看見右前方一架飛機,經連繫是領隊胡中隊長,便靠近集合由戰管引導返場,到達IP交接點〈戰管與塔台頻道交接管制〉理應由機場地面雷達GCA引導,沒想到雷達發生故障,只得運用飛機本身助航裝備〈太康〉非精確性進場,最後進場能見度差,五邊無法看見跑道降落,機場海邊已是天地相連,右邊尚有約兩浬能見度,兩架T-38飛機向右低空大轉彎,我在後座感覺地面樓房都高於我們,叮囑前座張天柱學官,編隊由我飛,前座幫我注意障礙物,遇危險用全力把飛機拉起,長機怕迷失跑道低空轉彎半徑過小,對正五邊時再度交叉跑道,仍然無法落地,長機報告通信車MOB〈大隊長田熙三坐鎮〉去八塊落地〈原日遺舊機場,跑道長度短,碎石跑道,曾短作為靶場,1960年本軍曾翻修成水泥跑道,助航設備不足,氣象不佳時不適戰機降落〉,田大隊長不准,命令臺北松山落地,於是轉臺北進場管制波道引導松山機場,臺北已下雨,不能編隊落地,各機小航線安全降落;脫隊的四號機〈作戰官馮世寬〉繼續在雲中向東爬高,3萬呎出雲,請求引導落地,戰管告之全島下雨,能見度欠佳無機場可用,最後馮主委自己定位臺南,太康直接進場順風低油量落地〈真實飛行狀況應由馮主委論述較真切〉;三號機高岑峰駕馭,太康直接進場桃園機場,大雨濕滑跑道落地安全撞攔截網成功、T-38四架編隊訓練,最後在三個不同基地降落,震驚全空軍,副總司主持下,空軍戰管、通航、氣象、第五聯隊...各單位受到嚴厲檢討,所幸飛行員最後都安全降落,未受到長官任何指責。


附註:1號機張天柱、蔡以根〈教官〉、2號機包建藻、胡瑞發〈教官〉、3號機前座?、高岑峰〈後座教官〉,4號機王虎軍、馮世寬〈教官〉


 任職第五大隊26中隊,飛行時數增加漸成資深大隊員,擔任作戰官後需佔少校缺,飛行大隊少校缺均佔滿,長官安排到第五修護補給大隊品管科當任試飛官,隔年晉升少校,試飛官的任務是場站、週檢、軍電所有重大故障修復及定檢完成,試飛官按部頒程序空中飛行檢驗,我算是一名非常負責的試飛官,只要大隊品管科提出飛機試飛,不論晨曦、黃昏、假日...,都按計畫執行試飛,完成試飛,戰力提升了,受到五大隊、聯隊部各級長官關注。


F-5A/B是雙發動機,試飛程序中有關斷一發動機,重新空中開車程序,再關另一發動機測試,飛機爬高四萬五千呎以上檢試後燃氣開關,飛機保持大角度上升直到飛機速度掛零,測試F-5的安定性能、各系統試飛程序增長了更多的飛機性能的瞭解,常有單發機關車後無法重新啟動,單發動機回場安全落地。


執行飛機試飛時,大多單機單人,民國63年12月27日,一次單機試飛「特殊故障」,起飛後向東宜蘭爬高,不到1000尺進雲,因天氣不佳各基地大多在禁航待命中,一架單機單座在密雲中爬升,無線電靜悄悄,飛行中感覺全世界都在靜止狀態,自己好像在時空隧道孤單遊走,一種無名恐懼襲來,近三萬呎出雲,完成試飛返航,由戰管引導下降,約午后1時50分左右,忽然無線電「G」波道變得非常吵雜,GCI/GCA返場落地後,聽聞陸軍一架UH-1H直升機因「昌平演習」專機任,天氣惡劣墜毀,上面坐有當時陸軍總司令于豪章上將等,陸軍直升機隊成軍不久〈採用最簡單ADF導航電臺〉,聽說飛行員不會GCA,如是事實,那就太冤枉了,GCA只需聽令地面引導就可安全到達機場落地。


附註:此時陸航飛行員沒受過高級儀器訓練情況之下,尚沒有能力建立雷達導引〈GCA〉儀器進場。


很多年後,奉調花蓮基地上校隊長,有一年空總考核組戰術考核,剩最後四架次低空航路到蘭嶼投擲汽油彈,突接聯隊長電話,要我領四架掛彈機海洋低空蘭嶼「汽油彈投放」。按航行作業起飛轉向,雲高約1000呎,水平能見度約2浬,但霧茫茫飄著細雨,飛行高度500呎,直奔綠島,快到達綠島時,駭見一個龐然大物聳立海上,年幼時看過一部電影「海怪」大鱆魚盤居海上的情景閃過腦海,轉向蘭嶼同樣的畫面再現,我們順利投完汽油彈安返花蓮,飛行生涯第二次自己嚇自己。


空軍五大隊駐地桃園,基地天氣瞬息萬變,適合真天氣儀器飛行訓練,大部飛行員都有較佳的「儀飛」能力。但空對地「靶場炸射」只有嘉義海邊的「水溪靶場」與屏東「佳冬靶場」,基地距離靶場航程遠,不但耗油,也影響炸射訓練批次時限,所以每到雨季或冬季三個作戰中隊輪流移防臺南基地專職加強對地炸射訓練。


桃園機場西南邊是第六大隊,早先第4中隊有F-101偵照機,第12中隊有RF-104G偵照機,另還有第35隊U-2機黑貓中隊,因為是情報蒐集單位,所以他們生活圈與第五大隊分在東西兩區,在跑道上偶見U-2起飛與降落,據知U-2飛行員出任務時要穿特別壓力衣,因為他們飛行空域高度多在7萬呎以上,而且飛行8-10小時非常辛苦,期間任務機也有被中共飛彈擊落,據訊息所知28位飛行員有10位殉職〈含訓練失事〉。第六大隊任務和作息需曾任職該單位人員才能說分明;有人說U-2是世間最難飛的飛機。


由資淺隊員經過飛行時間的累集,漸成資深隊員,期間經歷多次生死邊緣,靠著臨機反應加上一點運氣與死神擦肩而過多次。晉升中校後奉派三軍大學空院正規班受訓,民國65年結業後仍分派桃園第五大隊42中隊〈F-5A/B〉,未幾整個中隊移防臺東志航基地,改棣七大隊45中隊,一年後擔任中隊長,任務除南巡空域外,主要訓練空軍官校畢業生換裝F-5A完成戰備再分發各部隊,培養空軍戰鬪機的搖籃,很多空軍將才都出自本中隊。


民國70年雙十國慶閱兵「漢武演習」空軍準備八個大編隊每一編隊16架,是歷年最壯觀的空中分列式閱兵,臺東志航也奉令參加兩個編隊32架F-5A/B,聯隊指派我為第二大隊領隊,任務機全部移駐新竹〈桃園〉,每次預演前都有一架天氣航線觀測機探測航線天氣,那天9月25日預習由我的一位非常優秀同學第五大隊作戰朱嘯天科長擔任觀測任務〈5366號機、郗振興〉,起飛前由我機前滑過,我們互打安好手勢,他先我們起飛,待我們開車滑出時,突接塔台通知,今日演練停止,各自返防駐地,落地後才知觀測機進入淡水河口轉入臺北時,不幸擦撞大屯山區殉職,同學中佼佼者未來的將才留給我們無限腕惜與傷痛。


任職中隊長兩年後奉調臺中航發中心試飛組試飛官,專職F-5E/F中正號組裝完成試飛,研發中AT-3各種數據驗證,還兼中科院空中武器試射等等;航發試飛組尚保有TCH-1中興號教練機、PL-1介壽號等,不同時間,飛不同飛機,讓飛行技術進入另一層次;航發中心有許多航空博士、碩士是空軍官校同學,從他們那增長許多飛機知識,受益良多。


任職試飛官兩年奉令調回花蓮聯隊擔任16隊上校隊長,屆滿後調升聯隊政戰主任,後考取三軍大學戰爭學院,畢業後分派空軍官校飛指部上校副指揮官,一年後升指揮官佔少將缺,後調嘉義副聯隊長晉升少將,爾後便進入高參職,空總部作戰副署長,作戰司令部副參謀長,後來調國防部督察部督察官直到屆年退伍。


退休後閒賦在家,2020年1月2日,電視新聞突然播出參謀總長沈一鳴搭乘UH-60M編號933黑鷹直升機慰問部隊,專機在宜蘭山區撞山失事,沈總長當場殉職。沈一鳴是45中隊換裝的學生,結訓後成了我隊上的小隊員,沈一鳴學養深厚,待人謙恭有禮,在我退休多年,沈一鳴無論在空軍甚麼位置,見到我這退休的老隊長,都有禮有節,他突然殉難,帶來無比的哀傷,尤其電視上看見他的夫人哭傷說:「他〈沈一鳴〉不要我了」。讓我這退休老人也流下眼淚。

軍旅一生大半與藍天白雲為伍,臺灣的高山峻嶺、臺灣的萬家燈火都曾在我翼下飄過,見過晨曦的第一道光芒,也目送過晚霞最後一道光亮,夜間飛行享受過天上星星與海上漁船燈火相映成的夢幻空間,每一位空軍飛行員,都有說不完的飛行故事、快樂,有歡笑,也有失去同學,戰友時的哀傷。


孩提時一架劃空而過的戰鬪機讓我走上飛行生涯時空隧道的人生,問一聲後悔嗎?不會!如果真有來世,願意重複再走一次飛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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