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八分八秒的夜〉
在手機中看到簡訊(時間是八點八分八秒)。有你發洩著近日的擔憂,也有淺顯幾個字的疼愛。我嘲笑自己的幸運,問自己還是少女?近一枝花的年齡才得來小男人在遠處愛戀,是戀母姐情結嗎?還是我這一生受盡大男人的沙文主義侵害後,上天送來的垂憐?難以忘記我們之間都在冷床睡上多年後的相遇,一切做愛儀式是那麼的尷尬和生疏。
曾是幾番曖昧的暗示,卻也是那般堅定要重來一次新的愛情,兩人各自變質的婚姻迫及不待的在心底蠢蠢欲動。
你用拇指點著其他四指,盤算家裡的我是否面臨暴風來襲?煩心起來,苟活的我是否能踢出較好的腳球。
我們的心跳相同加速度。後來聽說,你曾經起身探訪了天堂也偷溜進地獄,原來我們曾經是民初未盡緣份的夫妻,只是身材不同了。
不瞞你說,我曾經暗自想過,為何老天總是作弄我,我需要的高壯肩膀總是別人的;看上我的總是體貼沒幾日便露出公豬仔的慾望或猛獅般力量的對待?我真的不好嗎?我問你不只百次,而你愛我的是哪一部份?反反覆覆……
你說:「別多想!」雖然你很醜,我倆站在一起時,你看起來像是路邊石泥材質有點兒歪斜的電線桿,颱風來襲可以抱著,吹不走也擋不了強風;甚至你吻我,我要稍稍彎著膝;而我抱你時,像是圍著一束枯骨。
巧了,又是八點八分八秒,傳來簡訊:「要乖唷,愛妳!」日期是兩天前,電訊來不及傳達你的關心。
夜不太深,空氣沉得令人窒息,屋內風暴從門縫鑽出又向天花板直衝,屋外孤寂的令人心寒。沒有援助的鞋聲,我的心徹底結成冰,眼前的良人已是地上癱了似的倒樹,歇斯底里得嚇人。
遠方的路沒有燈,彷彿有模糊的蝴蝶刀揮散末路將臨的氤氳。是過氣的感情留人?還是我心頭亦有著恐懼,「陌生人」已無法辯識我們是否曾經認識?「他」說要走,我則不再做困獸之鬥,就當是被颱風吹出門的小草。
這樣輕輕的夜裡,沒有了悶死人的氛圍,連談外遇的愛都可以光明正大。第一晚,你不自覺地連call幾次手機,我累得只想夢見你。每次別人問起我的故事,只隱藏著你溫柔的幾個字,然後更加放開自己,想告訴你重新來過的外遇是多麼的幸運、還有一種五月雪的幸福。
你說:「我把剩餘的一生都要給妳。」我哭了,鑽進你的窄胸膛。抓著你的臂膀,車內無人能理解。不需要了,我們想:你是什麼?我又是什麼?我們的前世在民初走上源頭;今生,已繞了幾處山彎水長,你不是俏公子,我也非清瘦小姑娘,但未來的步伐在同一條軌道上,心跳也是同一拍。
你和我,我們各居兩地,距離不遠的兩棟石牆裡;這夜,又恰巧八點八分八秒,你又傳來:每個想抱抱妳的夜。
「該死的手機,別叫了!」定時在八點的上班時間,八分八秒的呢喃,夢話噤聲。
網摘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