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片新勢力 作家參一腳
中國時報記者 丁文玲/專題報導 (2006.11.05)
李志薔與許榮哲、張友漁 打造「單車上路」文學味
電影和小說都是說故事的藝術,小說改編成電影幾乎是中外影壇的慣例,作家黃春明的小說《看海的日子》改編成電影後,電影背景地礁溪的風月女子,據說看過電影,還會捧讀原著小說,蔚為電影與文學結合的美談。最近一批新銳導演逐漸雀起,國片露出些許曙光,正在上映及即將上映的電影中,就不乏文學的影子,或是作家親自投入導演、編劇,或由文學原著改編,相互幫襯,試圖在惡劣的電影環境中尋求源頭活水。
正在上映的國片「盛夏光年」,創下不錯的票房,電影小說也登上暢銷書榜。這部電影的故事由青年作家許正平發想,電影上映同時,許正平的小說〈光年〉也在10月號的《印刻》雜誌上刊出。在此之前,導演林志儒改編作家高翊峰小說《肉身蛾》(寶瓶)的同名電影,入選6月舉行的台北電影節。甫登場的金馬影展裡,則有導演吳米森的「松鼠自殺事件」,該劇劇本是作家郝譽翔獲行政院優良劇本甄選的作品,劇本獲獎後,郝譽翔又據此寫成小說《去年夏天,寧靜的海》(聯合文學)。而接下來11月10日即將上映的「單車上路」,更是3位作家的合力演出,原著《阿國在蘇花公路上騎單車》(小魯)作者是兒童文學作家張友漁,電影編劇是青年作家許榮哲,導演則是出版過《台北客》等書的李志薔。
往昔最廣為人知的導演+作家拍檔,當屬朱天文與侯孝賢。寫小說的朱天文是獨一無二的,但編劇的朱天文卻旨在成就導演侯孝賢。電影與文學相鄰卻又相異、甚至互斥,幾乎是本質的問題。參與「肉身蛾」劇本討論的高翊峰說,寫小說時,他並沒有放入太明確的色彩與空間感,但在林志儒的鏡頭下,大量而濃厚的顏色、強烈的景深,讓他看到了原著的另一面,他既感驚訝,也覺得是意外的收穫。李志薔與許榮哲、張友漁則原本就是死黨好友,在作家的自由創作空間,與電影工業資金龐大、不容失敗的現實間,可以扮演好橋樑的角色。作家、導演雙棲的李志薔笑說:「應該沒有導演比我更清楚作家了吧?」電影上映前,文學刊物《聯合文學》的大篇幅報導,將文學界的資源納入電影宣傳裡,也是「單車上路」的作家三人組跨文學、電影兩個領域的大融合。
不過,對作家而言,參與電影製作的過程卻有其痛苦的一面。寫過電視偶像劇劇本的高翊峰就認為,小說創作是很個人、私密的行為,電影卻是集體的腦力激盪,必須任憑原著接受第二次甚至多次的「再創作」。而首次與電影界合作的許正平,雖然電影賣座,他卻表示,這是一次「很挫折」的經驗,原本滿懷興奮參與故事發想與編劇,過程中卻讓他感覺很不受尊重。
作家的感受如此,導演一方也大多認為說服作家信任導演,是十分吃重的事。資深電影人王耿瑜說,台灣不像好萊塢擁有健全的編劇體制,電影編劇長久以來直接服從、聽命於導演,我行我素的作家一定不習慣。林志儒則說,身為影像工作者,他必需花費很多心力將文字轉換成順暢的視覺及流利不拗口的對白,因此,更改原著是必要的過程,但他會一遍遍向作家說明、溝通,解釋原著精神帶給他的感動,以取得諒解。而吳米森在拍攝「松鼠自殺事件」時,更完全不知道劇本後來會變成小說,他笑說,若是早知道了,「可能就沒有勇氣嘗試了」,因為他擔心冒犯了作家的心血之作。不過幸好郝譽翔非常放手,過程中沒有太多意見,甚至電影都上映了,她還沒看過試片。
導演和小說家都是努力尋找好故事的人,林志儒等導演拍電影之外,就會投入大量時間閱讀小說;目前,作家甘耀明與李崇建的《沒有圍牆的學校》與《移動的學校》(寶瓶),也被導演賴豐奇相中,正在改編劇本。小說與電影結合,成功、失敗的例子都有,《達文西密碼》電影頗受非議,「斷背山」卻是李安與原著作家安妮.普露兩相輝映。在國片景氣初甦中,文學與電影兩方合作,擦出火花,雖不容易,但仍值得寄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