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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23 13:19:17瀏覽819|回應0|推薦8 | |
. (武俠小說連載中,每週貼出五場戲,本部小說備有電影和電視劇版,歡迎影視業者接洽合作拍攝) 圖取自網路如有侵權請告知 將立即取下(文學欣賞非商業用途)
6 翌日,陸游自陽明道長的道室出來,遇見采靈兒。 靈兒見陸游若有所思,問:「小師哥,方才掌教師伯考你南華經,你過關沒?」 陸游說:「應該算過關了,但我師父說我心繫社稷,得失心太重,日後到了緊要關頭,仍得學會放下。」 靈兒微笑道:「日後歸日後,目下你又還不是道士。」又說:「我師父說,掌教師伯行事向來一板一眼,要你按耐住性子。三個月後,你就可以跟著她老人家學些東西。其實,小師哥有所不知,本教弟子入教後,一般都得讀經書習道儀兩年,修習吐納運息一年,才開始接觸天罡純陽正氣,你算是破例了。」 陸游笑問:「喔?此規矩我似曾聽幾位師哥說過。」 靈兒說:「我師父說你筋奇骨秀,是一塊武學璞玉,給祖師爺相中,才有此等破格待遇。」 靈兒又道:「師哥要不隨我往後山忘憂谷去,採摘香花,順便一遊?那裡景色俱秀,肯定你會喜愛。」 陸游猶豫著:「承師妹相邀,我…」 靈兒拉起他的手,嬌柔地說:「師哥就別彆扭,跟我去散散心吧?」 陸游被采靈兒拉著,只好跟著去。 兩人穿過長廊、短橋,走了一段山徑,經過幾處飛瀑流泉,來到忘憂谷。此地芳草鮮美、落英繽紛,空氣中瀰漫花草氣息,果然是處仙境。 靈兒問:「師哥,如何?我沒騙你吧?」 陸游心情頓時開朗起來,微笑道:「然也!此桃花源佳境勝景,的確令人流連忘返。」說罷,自襟袖裡取出一支小邦笛:「師哥心情好,就吹個小曲兒吧。」 靈兒興奮地拍手道:「好啊好啊,之前我都不曉得師哥還會吹笛呢!」 陸游道:「笙蕭笛這類吹管,和琴瑟這些絃樂,游自幼即和家裡樂師學習,因而初通音律。」 靈兒贊道:「沒想到師哥是風雅人,先前我還當你只是個書呆子呢。」 陸游說:「琴棋字畫源自家學。我且吹一曲〈雨霖鈴〉,再清唱柳三變的同名長短句。」 笛音雖然清脆,但旋律卻是蒼涼蕭颯,采靈兒似乎也聽出一些端倪。陸游接著吟唱:「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方留戀處蘭舟摧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處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唱罷,山谷間回音渺渺。靈兒探問:「小師哥笛音哀婉,心中似思念著哪個甜姐兒?」 陸游被采靈兒這麼一問,臉色泛紅,嚅然道:「是,是想念家慈啦!」 靈兒雙眼眨巴眨巴,笑道:「當真?你唬我啊!這闕詞我又不是沒讀過!你分明是在思念哪個甜姐兒,要不然〈多情自古傷離別〉、〈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師哥又將做何解釋?」 靈兒問得直接,陸游幾乎招架不住,尷尬著吶吶地說:「也算是有吧?」 靈兒追問:「那又是哪個甜姐兒呀!師哥且說來聽聽。」 陸游叉腰笑罵道:「這兒難不成是開封府,我又沒被押解上堂審問?」 靈兒鬧著拉他的手嬌笑道:「你就說說嘛!師妹又不會大嘴巴說出去,幹麻這般小氣?」 陸游顧左右說道:「改天再說,先去採花,採花去。」 靈兒正色道:「靈兒不依,師哥現在就得說出來。」 陸游拗不過她,只得小聲地說:「是我表妹,唐琬。」 靈兒複誦著:「唐琬,唐琬。」又道:「這琬兒姐姐肯定是個美人兒,才會教你牽腸掛肚地,靈兒好生羨慕琬兒姐姐呢!」 陸游道:「琬兒和我一起長大,她陪我習琴讀書,雖然不曾練武,但她秉性聰慧,會作詩填詞。」 靈兒說得有點兒酸:「原來琬兒姐姐是個才女,舞文弄墨這個靈兒可就差太遠囉!靈兒天生少根筋,就是不懂得你們文士的風雅閒情。」 陸游聽出靈兒話裡醋意,微笑道:「每個人自有其所長,何必相互比較呢?」 這時突然有隻白猿,現身在瀑布上方峭壁間,攀緣跳躍,身形輕盈靈活。陸游手指上方,道:「師妹,妳瞧,瀑布上有隻白猿哩!」 靈兒順著手指方向望去,道:「是白雪兒啦!牠是師叔祖天狼道長白高興收養的。」 陸游好奇問道:「天狼道長白高興?」 靈兒道:「是啊!白高興是師叔祖俗家姓名。他這人聽我師父說,雖是個武痴,但性情亦莊亦諧,遊戲人間,不喜歡被禮儀拘素。不過我師父也是聽她師父天罡道長說的。」 陸游又問:「我聽妳師父說師叔祖出觀雲遊都一甲子了,那麼這隻白雪兒豈不是已經…」 靈兒道:「已經上年紀囉!論輩份,白雪兒應該是太祖輩的。牠生活在這裡,只吃花蜜,渴飲清泉,所以無病無災,自然就長壽囉。」 陸游道:「有道是,人吃五穀雜糧,還不免時有病痛。」 靈兒道:「白雪兒是這忘憂谷守衛,不是教裡的人進來,都會被牠給丟出去。」 陸游道:「牠如此兇悍嗎?」 靈兒道:「對自己人,牠很溫和的。對了!提醒師哥,瀑布上方有個溶岩洞穴,裡頭有幾間密室,是歷代祖師坐化的地方,那兒是本教的禁地,沒有掌教允許,任何弟子都不得擅入。」 山陰縣陸正行「耕讀園」,這天來了一位熟客:劉知遠,他是克莊父親,字「文彥」,山陰縣令,陸劉兩家是世交,互動頻繁。 正行迎他進廳堂,道:「文彥兄,請進。我剛託在閩地朋友,帶來十來斤上品武夷茶,你來品嚐看看。」 知遠道:「好茶固然是要品嚐,但我此行實另有要事,和正行兄商量。」 正行見他神情嚴肅,問道:「何等要事勞文彥兄奔走?」 知遠道:「江南按察史范丹范大人,最近要來巡視錢塘防汛工程,你聽說了嗎?」 正行笑道:「我離開官場都十幾年,哪還能聽說這些官方消息?不過,范丹這人,我倒是和他有段忘年交情。」 知遠高興地問:「喔?陸兄認識他?」 正行道:「范丹是文正公後人,二十年前我在京城為官,他來京趕考,身上盤纏被肖小所盜,一度流落街頭,是我把他安頓在我官邸的。」 知遠欣慰道:「原來如此!那麼此事就好辦了。」 正行好奇問道:「劉兄莫非有要事,欲往見范丹?」 知遠道:「正是!我打算狀告錢塘知府秦森貪贓枉法,將修堤官銀中飽私囊。」 正行正色問:「你要在范丹面前狀告秦森?」 知遠道:「正是,也算是借此機會為這地方摘奸除惡。」 正行道:「知府秦森仗著他叔父秦丞相庇護,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收賄斂財胡作非為,早已民怨載道。不過,你參他一本,得考慮可能後果,對方可能採取報復行動。」 知遠慨然道:「後果我當然想過,陸兄。」知遠上前握著陸正行的手,表情略顯激動:「萬一我遭遇不測,克莊就託給你了。」 正行道:「劉兄不必如此悲觀,這樣吧,我陪你一道去見范丹,這些年他斷續和我有書信往返。」 陸妻唐氏和琬兒正巧端著點心進來,聽到兩人話尾。唐氏當下不便多問,心裡卻是忐忑不安。 陸劉兩人連袂前往錢塘,范丹下榻的行館,大門守衛通報後,范丹親來接見。 劉 劉知遠:「下官山陰縣令劉知遠,特來拜見按察使范大人。」 陸正行:「草民陸正行,拜見范大人。」 范丹來扶陸正行,道:「陸恩公,豈可行此大禮?折煞小姪了。」 知遠道:「下官有要事,稟明范大人。」 范丹道:「兩位遠道而來,請至內室,我讓下人準備薄酒小菜。」 兩人隨范丹進到內室,下人隨即端來茶點。 范丹微笑道:「陸恩公,小姪正想這兩日親往府上叨擾呢。」 正行謙詞道:「你官職在身,草民現下是閒雲野鶴,怎可勞你大駕?」 范丹道:「陸恩公急流勇退,寧可獨善己身,但當今強敵環視,以恩公大材卻不欲再為社稷效命,實為朝廷之損失也。」 正行道:「賢姪,所謂人各有志,不可勉強,何況奸相當道,老漢實難以有所作為。」 范丹慨然長嘆道:「恩公所言,實亦小姪心中之痛也。前人詩云:『戰士陣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秦丞相執意求和,以此挾天子,令文武百官為之氣折,天下英雄豪傑徒呼負負。」 知遠趨前道:「范大人,下官握有錢塘知府秦森貪贓枉法事證,請大人明察。」 知遠將一帖案卷和摺子呈予范丹,范丹開卷閱之,道:「秦森所作所為,我早有聽聞,所謂無風不起浪,陛下欽命我,此行必得察明本案,交由按察院審理。」 正行拱手道:「賢姪,劉大人身為地方父母官,為摘奸鋤惡挺身檢舉,但我聽聞秦相耳目眾多,未免劉大人招惹禍端…」正行望一眼劉知遠,接著道:「還請賢姪稍加掩護,必要時派人保護劉大人身家。」 范丹道:「恩公顧慮得是,惟按察院僅受理具名檢舉,待本案進到按察院,我自當保護劉大人安全。」 「劉知遠這老頭兒不守本份,何事去找范按察史?」秦森問身旁周師爺道:「公謹,你看這劉知遠會不會是去向范丹參我一本?」 周師爺捋鬚尋思道:「是有此可能,劉縣令應已得知築堤及官銀被挪用諸事,大人應速謀對策。」 就在此時,一差人火速來報:「報告大人,按察史范大人和隨扈已抵達潮汛工地,正在視察工程。」 秦森喊了聲:「糟糕!」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周師爺,這下紙包不住火了!我該是不該去見范按察?」 周師爺道:「萬萬不可!那無疑是自投羅網。范按察若親自訊問唐監造及工頭,彼等小人必定如實托出,大人處境危在旦夕啊!」 秦森額頭冒出冷汗,懦聲問道:「師爺,那我該怎麼著?難不成等著束手就擒?」 「當然不是!大人如今已別無選擇,以范丹處事素來果斷,大人不如稱病休職,暫且往杭州秦丞相府躲避去,現下只有央求秦丞相插手,方能保大人無事。」 秦森長嘆一聲,道:「唉!沒想到我秦森也會落得棄職潛逃。我且令家眷收拾細軟,連夜投秦叔父去。」 錢塘江灣邊防汛工地,范丹命人鑿開土方,眼見土堤基部竟然是蘆草泥磚 隨扈侍衛抽出半截長刀,對著彼等疾言厲色道:「我家按察大人問話,爾等需據實陳報,倘有半句虛假,立斬無赦!」 監造和這些工頭聽見抽刀聲,跪在地上顫聲齊應:「小人不敢!」 工地監造官唐應熊抬頭瞥見范大人面如寒霜,心想:「知府秦大人平日待我不薄,但現下都到要命關頭了,我得先保住自己這顆腦袋,識時務才是上策啊!」 范丹問道:「唐監造,本官問你,這土堤基礎怎不是如施工圖所載,以石材砌壘而成?這是誰的主意?」 唐監造回道:「啟稟大人,卑職豈敢擅自出這等殺頭主意,都是錢塘秦知府命卑職做的。」 范丹頷首,再問:「你說是秦知府出的主意,可願隨本官前往府衙,當庭指證秦知府?」 唐監造面色為難,懦聲道:「卑職只怕還沒進府衙,腦袋就先搬了家。」 侍衛趨前一步厲聲斥道:「你不願隨我家大人前往,我這就先砍下你肩膀上這顆吃米糧的腦袋瓜子。」 「游護衛,先別嚇他!」范丹示意侍衛先按住。 唐監造顫聲道:「請大人保卑職性命周全,卑職願隨大人前往府衙。」 范丹道:「那是當然!」,隨即傳令道:「著即押解唐監造及工頭一干人等,前往錢塘府衙。」 范丹一行人浩浩蕩蕩開抵錢塘府衙,見中門關閉,只開側門。侍從問道大門守衛:「江南按察史范大人到府視察,請通報知府秦大人親來中門面見。」 守衛道:「我家秦大人日昨罹患急症,已告病離開府衙。」 范丹輕聲與隨扈笑說道:「這秦大人倒是艘見風船,駛得可真快哩!」 范丹即命隨扈,進入府內搜索。半晌,隨扈回報:「大人,經我等詳加搜索,並未見秦大人及其家眷。」 范丹端坐府衙正廳問案檯上,舉起驚堂木拍案道:「難不成秦知府當真棄職潛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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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