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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台聖王鄭成功(四十九)之二、美麗島大審辯護律師
2024/07/18 08:50:45瀏覽135|回應0|推薦4

49-2、美麗島大審辯護律師

西元2000年,平行宇宙的鬼島台灣。「江山如此多嬌,引多少英雄豪傑競折腰」畢竟權勢對人的誘惑,就像是無底深坑的慾望,任誰在其面前能不屈服。多少人口出正義之詞,都說是為理想為人民而打拼。但事實的真相,恐怕比一般人想像得都還要更不堪與醜陋。南方的工業之城高雄市。大煉鋼廠、石化工業、造船廠...齊聚的高雄市,一年四季工業廢氣的煙霧迷漫。入夜後,這台灣第二大城的直轄市,經濟蓬勃後更是發展出一片畸形的燈紅酒綠,與各種的犯罪案件四起。工業污染、暴力與犯罪...是的!這就是高雄市給人的印象。至少幾十年來,在台灣的電視新聞中看到的高雄市,就是如此。尤其,發生在1979年的「美麗島事件」其發生的地點就是在高雄市。而那場幾十萬人上街的抗爭,要求民主自由的改革,更是國民黨威權統治下的台灣,史所未見的一場最大的遊行。且最後更演變成警民衝突的嚴重暴動。據電視新聞報導,美麗島暴動的首謀,名叫施明德。乃是一名頭腦有問題的精神病患,受共產黨利用,勾結不法分子,意圖顛覆政府。政府發布緝捕令後,台灣各大報的報紙頭版,與三家電視台的新聞報導中,頓是一片風聲鶴唳,無不日日出現施明德充滿詭笑與邪惡嘴臉的通緝令。於是此罪大惡極之人,在台灣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人人無不知其乃萬惡之首,窩藏逃犯者與逃犯同罪,恐都將會被判處死刑。...

時隔二十一年後,從1979年的美麗島事件起,至西元2000年,台灣已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就說當年因美麗島事件,而被通緝的首謀施明德,見其依然留著瀟灑的八字鬍,此刻就西裝筆挺的,公然坐在一間酒吧內,卻也不會有人去報警逮捕他。因為就在美麗島事件後,約七年,正就在施明德被逮捕入獄期間,原本台灣的黨外勢力已然越加的集結,且公然違法組成了一個新政黨,名為「民主進步黨」。隔年,台灣最後一個威權統治者蔣經國過世。且由副總統李登輝,既認為中華民國總統。而出身台灣本土的李登輝,為鞏固其政權,對抗國民黨的外省勢力,就此亦大刀闊斧,展開民主改革。且與同為以台灣本土號召的民進黨,暗通款曲,以民主自由及台灣本土,互唱雙簧。於是就在李登輝與民進黨的裡應外合之下,1996年,台灣舉行了第一次的總統直選。當然是由國民黨主席李登輝自己,以高票當選,又續任四年的總統。至西元2000年,舉行台灣第二次的總統大選。出人意表,已然在台灣執政五十幾年的國民黨,居然落敗,由創黨僅十三年的民主進步黨,取得了執政權。一夕之間,政權輪替,江山改朝換代。而且既沒砍人頭,也沒殺到血流成河。可說創造中國五千年來,未有之奇蹟。國民黨展現了君子之爭的風度,高喊尊重選舉結果,一切依民主制度交出了政權。由此向高唱台灣本土政權的民進黨,也終如其所願成了台灣的執政黨。而昔日,那些在國民黨威權統治時代,被以各種罪名逮捕入獄的政治犯。隨著民進黨取得執權政後,亦搖身一變,盡成了新的政治權貴。只不過就這一年,曾在黨外時期衝撞國民黨,而坐了二十六年政治冤獄的施明德,卻選擇退出了民進黨。或因有些政治上骯髒齷齪的事,實是讓人不堪入目。更讓這位一生追求民主,視生死於無物的民主先驅,感到心寒。

『施仔!有件事情,我已經放在心底很久了,今天我一定要跟你講!』位於高雄僻靜街道的這間酒吧,熟門熟路的熟客,皆稱其為龍門客棧。因為此地,原本乃民進黨人與黨外人士,反抗國民黨威權統治的嘯聚之地。而今威權統治台灣五十餘年的國民黨,終於被拉下台,龍門客棧內,自是人人把酒言歡,充滿歡愉,再不見昔日肅殺與慷慨激昂的悲憤。現場演奏的鋼琴聲悠揚,燈光昏濛的貴賓包廂席內,但見有兩人隔著茶几,相對而坐。留著招牌八字鬍的,即是當年美麗島事件,被全台通緝的首謀施明德。而坐在施明德對面,正對施明德說話的,則是一個頭大臉四方,膚色白皙,戴著副黑框眼鏡,前額飽滿,兩頰豐潤,看起頗有福氣的中年男人。原來這人名叫江鵬兼。也不愧江鵬兼,生得方正,且模樣頗像是個員外。因為他正是當年1986年,勇於突破國民黨白色恐怖的戒嚴封鎖,並集結黨外勢力於台北圓山飯店,創建民進黨的創黨黨主席。

眾所周知,民進黨創黨的時候。當時施明德、黃信介等...一票台灣的民主先驅,都還因高雄美麗島事件而被關在監獄中。所以民進黨創黨,這劃時代的大事,施明德這一輩被稱為「美麗島世代」的民主先驅,都並沒親自參與。而勇於出面號召組黨,以挑戰國民黨威權統治的,則是一批年輕律師,被稱為「美麗島大審辯護律師」的新面孔與新世代。而創黨的黨主席江鵬兼,即也是這「美麗島大審」辯護律師,其中的一員。

「美麗島大審」是一場對犯下叛亂罪的軍法審判。但較之以往,軍法審判總是秘密進行,而這場在警總軍法處的大審,或迫於國際壓力,卻是公開的審判。有來自國內外的媒體,聚集於法庭中旁聽記載,並將審判過程的辯論,一切公諸於世。然而在那個政治戒嚴,動輒得咎威權統治者的白色恐怖時代,有誰敢出面,替這些犯下叛亂罪的重刑犯辯護。幸虧當時,有幾個年輕的律師,義無反顧,挺身而出,甘冒觸怒當局的風險,義務充當了辯護律師,替這些犯下叛亂罪的重刑犯辯護。其中包括就在今年,剛代表民進黨,參與台灣的第二次總統直選,並出人意表擊敗國民黨,而當選中華民國總統的陳永偏。以及上次總統大選中,曾代表民進黨參選副總統的言射長廷。以及從年輕的時候,就頂上光禿的蘇電火球...等人。雖說這些年輕的律師,過往與黨外運動毫無牽連。但在重要的時刻,卻不懼威權,挺身而出,為犯下美麗島事件的重刑犯辯護。其法庭上,口舌之犀利,正義之凜然,透過這場美麗島公開的世紀大審,日日出現於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更是就此深植人心。於美麗島大審之後,這一批年輕的律師,眾望所歸,幾就成了黨外運動的代言人。也因在大審中,替犯下叛亂重罪的民主先驅們辯護,亦使得這些辯護律師,深感民主先驅追求民主自由的偉大情操。於是這些辯護律師,亦就此奮不顧身,投身於推動台灣的民主運動。

『江仔!有甚麼話直說啦!咱都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了!講話何必這樣吞吞吐吐的!若要比口才,別說咱民進黨內可沒人可以比得上你們這些美麗島的辯護律師。這些年來,連國民黨都被你們槓到拖屎連!說實在的,我真是佩服你們!我們美麗島這一代,拚性命也做不到的。你們辯護律師這一代,全都做到了!佩服佩服!來乾一杯!』五顏六色的旋轉燈燈影轉動,見施明德啜飲高腳杯內的紅酒,削瘦的臉龐總是半帶落寞神情依舊。酒吧對飲閒聊,卻見昔日美麗島大審辯護律師,亦是創黨的黨主席江鵬兼,言語吞吐。當下施明德,不禁半帶玩笑,卻也是真心誠意的對江鵬兼,讚嘆了一番。然而江鵬兼,聽得施明德的讚嘆之語後,反是神情更顯窘迫。把原本看似到了嘴邊的話,硬是又吞了回去。卻是一副坐立難安,將手中一杯酒,一飲而盡。自己又到了一杯酒,一個仰頭又一飲而盡。連喝了三杯酒後,這才又言詞閃爍的說:『施仔!真的不敢當啦!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啦!這些話我已經放在心裡很久了!你也知道,我以德確定得了癌症。我的性命已經剩不到幾個月。所以我已經決定了,不管如何,這些話!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講!』

坦白說,雖說是一起追求民主自由,美麗島大審以來,也經歷了無數的大風大浪,擁有革命情感的同志。後來出獄後,施明德也曾擔任過民進黨的黨主席。然而施明德對江鵬兼,其實也不是很熟。這日,江鵬兼突然單獨約施明德,一起到酒吧喝酒,已是讓施明德感到納悶。兩人共飲之間,又見江鵬兼,舉止怪異,言行大異於常,更是讓施明德倍感丈八金剛摸不著頭。「奇怪!今天江仔怎麼怪怪的!一直說有話要跟我說,又吞吞吐吐,曖曖昧昧的!一點都不像是平常的他。難道!難道!他單獨約我出來,是有甚麼難以啟齒的話,要對我說!該不會!該不會!江仔愛上了我!要跟我表白吧!」只因這日江鵬兼的舉止,實在大異於常,喝酒喝得滿臉通紅,又忸怩作態。由不得讓施明德,陡然心驚,腦海突然浮現這樣的念頭。

但也無怪施明德要這樣想。雖說坐了二十六年政治冤獄的苦牢,政治之路頗多坎坷與苦難。然而在情場上,施明德可卻是個談吐之間,一言一行,總會讓人傾倒的情場高手。那怕是那額頭的皺紋可以夾死蒼蠅的憔悴臉龐,八字鬍下的嘴角微揚露齒而笑。或是眼眸有如充滿倦容的落寞,看似漫不經心與散漫,於仰慕者的眼中卻成了「為了追求理想寧死不屈」的浪漫。恰就有如當年美麗島事件,被羈押上法院求處死刑之時,面對庭上法官的肅殺審判。而庭下受審的施明德,卻是瀟灑的雙手插口袋,側身望向旁邊一個身穿裙裝制服的女警的腿,突然渾然忘我的裂嘴而笑。總之,一個置死生於度外之人,其身上往往會散發一種有如獅王的大無畏氣質,對異性特別充滿了吸引力。所以亡命之徒的身邊,也總不乏有甘為其捨命的紅顏知己。問題是,對施明德而言,以往這些愛慕者與傾倒者都是女性。然今日,施明德面對的卻是個同性的男人,而且還是民進黨的創黨黨主席。

「糟囉!我跟江仔雖然擁有革命情感的同志。但我不是同性戀的同志!萬一江仔是愛的心底口難開,要對我表白,那我該怎麼辦?」但想即此,當下可讓施明德,渾身就像長了跳蚤般,開始坐立難安。見施明德再也無法像當年在軍事法庭上,縱是被求處死刑,仍能瀟灑地望著一旁的女警,忘情的裂嘴而笑。然而事情總是得面對。但見施明德眼神閃爍著恐懼,八字鬍下嘴角囁囁嚅嚅,也只好尷尬的開口說:『江仔!有啥麼話,做汝講沒要緊!咱都是見過大風浪的人。而且我的思想真開放!咱都是主張民主進步的,沒甚麼是不能講的!放心啦!』既然施明德,要江鵬兼有話直說。江鵬兼又灌了一杯酒,深吸了一口氣後,當即有如吃了秤砣鐵了心般,果然開口說:『施仔!我是調查局的人!』

『這裡有調查局的人!』突然聽到江鵬兼這麼說,施明德卻是一頭霧水。帶著一臉納悶,左右張望了一下,即裂嘴而笑,回說:『就算這裡有調查局的人,怕甚麼!今嘛台灣已經民主化囉!還是咱民進黨在執政,坐天下。難道你還怕自己追求民主自由,追求思想言論自由,就被調查局抓去關在監獄,還是刑求不成!』原來施明德把江鵬堅說的「我是調查局的人」,聽成了「這裡有調查局的人」。因知施明德聽錯。於是江鵬兼只好再一次,鼓起了勇氣,更直接了當的說:『施仔!我是說,我是調查局的幹員!我是奉命被派到黨外臥底的。當年去當美麗島大審的義務辯護律師,也是調查局派我去的!而且我的任務,還包括監視你的哥哥施明正。這一切我都必須向調查局報告。所有的機密資料我都有保存。如果你要證據,我也可以拿給你看。總之,我的生命已經剩沒幾個月,我不想帶著這些見不得人的事進棺材。雖然說,我就是你們黨外的人說的"爪耙子"!但是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做過甚麼傷天害理的事!而且自從擔任美麗島大審的辯護律師後,我對你們黨外這些人,為了追求民主自由,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的決心,實在真敬佩!所以這些年來,我也是真心把你們都當成朋友,甘願跟你們鬥陣打拼,一起追求台灣的民主自由....』

「啥麼!江仔是調查局派來的臥底!怎麼可能!他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江仔可是民進黨的創黨黨主席!當年我還被關在監獄,要不是他們冒死創立民進黨,那台灣的民主發展怎會有今日!...」實話說,江鵬兼的表白,委實太過令人震驚。比之原本施明德以為的,是要做同性戀的告白,還更讓人無法置信。但聽江鵬兼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陣悶雷打在頭頂,頓見施明德一臉錯愕。霎如如走入五里迷霧,到一片茫然。「不!江仔絕不可能爪耙子!今天是愚人節嗎?不!愚人節早過了!那江仔為什麼要對我說,他是調查局派來的爪耙子?難道他不知道,他承認他是爪耙子,會毀了他創黨黨主席的一世英名嗎?只要他不說,那也根本不會有人知道啊!那他為什麼要對我說...」太多的矛盾,漸漸演變成了內心複雜的痛苦,昏濛的酒吧燈影下,望向江鵬兼一臉扭曲的懊悔,施明德忽覺自己好似又回到了警備總部的刑求室內。一盞幾百燭光的刑求燈,白茫茫的照在臉上,眼前甚麼都看不見,唯只有蒼白的恐懼感瀰漫。憲兵的棍棒與刑求逼供冷冰冰的刑具。各種慘無人道的酷刑,針刺指甲縫、灌水、胸前碎大石、滿嘴的牙齒都被打碎,沒被打碎的,也被刑求拔光。於是從年紀輕輕,施明德嘴裡的三十二顆牙齒,就全部都是假牙。然而二十六年的苦牢,所有的酷刑加身,卻從未讓施明德退卻,也從未放棄自己堅持追求民主自由的理想。唯獨此時,聽德江鵬兼的告白,竟讓施明德頓感無限的迷惘與恐懼。因為那背後牽扯出的事,除了讓施明德感到驚愕之外,幾不敢再想下去。

( 創作連載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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