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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2/17 22:09:47瀏覽499|回應0|推薦23 | |
永曆二年四月。國姓爺出兵泉州同安縣。時甘煇入鄭家軍,近二年,亦是第一次帶兵出戰。當時同安城的清軍守備王廷,向以驍勇善戰聞名。而國姓爺起兵抗清之初,兵馬甚少。原本只有四叔鄭鴻逵,撥給他的幾艘船,與幾營人馬。縱使於金廈招兵買馬,兵將也不過數千。所以清軍守備王廷,可說完全不將國姓爺的鄭家軍,看在眼裡。見千把個海賊登岸,王廷即親自領兵出城,欲將國姓爺的鄭家軍一掃而滅。那知甘煇驍勇善戰更勝王廷。兩軍交鋒,甘煇即一馬當先,直衝敵陣。三二下,就將王廷砍死於馬下。同安知縣與守將,見海賊如此剽悍,戰都不敢再戰,棄城而逃。於是同安百姓,即大開城門,迎國姓爺入同安縣城。就此甘煇,亦一戰成名,並開始受到國姓爺的重用。 永曆四年正月,潮陽之戰。當時甘煇,已然官升國姓爺麾下,親兵鎮統領。因國姓爺麾下大將蘇利,叛逃投清。國姓爺大怒,率舟師前往征討。不幸卻失利,只能退回潮陽。早先降清叛將黃亮采,見有機可趁,出兵偷襲鄭家軍的行營,欲一與斬殺國姓爺。幸而被甘煇發現,率兵出戰黃亮采。雙方大戰百回合,甘煇將黃亮采斬死,國姓爺方轉危為安,又立大功。隨即漳浦之戰,國姓爺親自領兵出征,戰事陷入膠著。滿清的漳州總兵王俊邦,率大軍前來救援,國姓爺面對雙面夾殺之局,又危在旦夕。幸好,甘煇挺身而出,拼死力阻漳州總兵王俊邦的援軍。因王俊邦的援軍,被甘煇所阻,始終到不了漳浦。做後逼得漳浦滿清守將計窮,也只能開城降了國姓爺。於是甘煇,又立一大功。 永曆五年正月,長泰之戰。海澄清軍守將,不戰開城,迎國姓爺入城。國姓爺趁勝揮兵長泰,甘輝奉命進兵北溪,先遇清軍王進之兵頑抗。雙方鏖戰一日,殺得天昏地暗。最後王進不敵兵敗。清軍與總督陳錦,率兵增援,又被甘煇打得潰不成軍。三月甘煇以戰功,升任中軍提督。隔年,永曆六年,滿清朝廷,派浙閩督撫陳錦,再度率兵數萬,並會潮州與汀州諸軍,以三面夾攻之勢,直撲龍海古縣鄭軍大營。滿清大軍來襲,甘煇向國姓爺獻了一「聲東擊西」之計。即誘引清兵大軍,直攻鄭家軍帥營。然甘煇卻數千精兵,早先埋伏江東山後。待清兵中計,直逼鄭家軍帥營,國姓爺發砲示警,甘煇即快數千騎兵,一馬當先,由後包抄。殺得清兵全军覆没,僅剩主帥陳錦一人,騎馬落慌而逃。長泰縣由此落入鄭軍之手,甘煇更立了首功。 永曆七年,海澄關帝廟之戰。五月之時,滿清朝廷,有感鄭成功頑強,恐其勢力坐大。即派清軍戰功彪炳的悍將金礪,统率數萬兵馬,欲一舉攻下鄭軍本營海澄,掃滅鄭軍。國姓爺得知清軍大舉來犯,親自從厦門趕到隔岸的海澄,坐鎮指揮。此次清軍乃有備而來,不但有數萬兵馬,更有大小火砲數百門,也包括凶猛的紅夷火砲。那數百門火砲,就日夜轟擊海澄,欲將鄭軍本營之城,轟成平地。因清軍兵馬數萬,火砲威猛,造成鄭家軍官兵死傷不少,軍心更開始動盪不安。一日,國姓爺見官兵士氣低落,為了鼓舞士氣,即親自登上城樓,並張黃蓋傘觀戰。清兵凶猛的砲火,不時從黃蓋傘旁飛掠,嚇得眾將官心驚肉跳,直喊要國姓爺趕緊下來。然國姓爺,卻是一派剛愎,不肯下城樓,反還大聲的喊:『我大明招討大將軍,豈是貪生怕死之輩。若我無天命,可興復大明,那就讓火砲轟死我。若我有天命,興復大明,屈屈火砲,我豈又懼哉!』因國姓爺個性執拗,眾將官都無法將其勸說下樓。幸好,駐紮關帝廟的甘煇趕到,一把爬上城樓,將國姓爺給拉下。就這麼千鈞一髮,國姓爺才被甘煇拉離了黃蓋傘下。一門清軍的火砲轟然擊中黃蓋傘,將國姓爺座位,轟得粉碎。倘使不是甘煇將國姓爺拉下,則國姓爺恐也早已粉身碎骨。亦可說是甘煇,又再次救了國姓爺一命。因國姓爺,千鈞一法躲過火砲,沒死。顯然是其負有興復大明的天命,使得鄭家軍士氣大振。於是甘煇又獻一計,命官兵挖掘地道,並將大量火藥埋於河溝邊。繼之誘引清兵過橋之後,一舉火藥。霎時鋪天蓋地,火藥齊炸,炸得清軍死傷無數。四面八方皆是火藥爆炸,更使其兵慌馬亂,逃之無路。甘煇就趁著清軍大亂,率兵衝殺,幾把金礪數萬精兵,殺得片甲不留。又為國姓爺,立下頭功。 永曆八年十月,仙遊之戰。甘煇奉國姓爺之命,攻打兵家必爭的仙游。然清军防守堅固,使得鄭家軍久攻不下,更死傷不少。甘煇見明攻不成,即想出了暗攻之計。即令兵士趁夜挖掘地道,直通仙游城下,並在城下埋置大量火药。半夜之時,清軍正熟睡,鄭軍突然點燃火藥攻城。地底的火藥爆炸,直將仙遊城的城牆給炸裂出幾丈寬的縫隙。甘煇即身先士卒,率軍冲鋒入城,一舉攻下兵家必爭的仙游城。...
「不行!若國姓爺有難!那我得趕去救國姓爺!」一念方起,甘煇不顧死活,即要策馬朝獄廟山去。怎奈跨下的馬匹,經得一日折騰,衝鋒陷陣,驚惶奔騰戰場,早已氣力放盡,不堪疲累。當甘煇將手中的韁繩一拉,吆喝馬匹奔跑。卻見那馬,慘鳴一聲,竟是委然倒地。且口吐白沫,抽畜了幾下,竟是力竭而死。事出突然,甘煇毫無準備,一個頭重腳輕,自馬上跌落。趕忙爬起身,四面八方的樹林,卻又是傳來萬馬奔騰與喊殺震天。當是清兵千軍萬馬,又已追到。當下,甘煇回頭望向自己的兵士,卻是僅剩十餘人。「唉!我命休矣。想不到我甘國公,一生戰功彪炳,最後竟會默默死於這觀音山的身林間!」眼見那清兵千軍萬馬,已然形成包圍之勢,圍得水洩不通,甘煇僅剩的十幾人,又如何能再圖圍而出。何況眾人戰了一日,早已力竭,連戰馬也都累死,何況是人。霎時,四面八方合圍的清兵,個個搭弓欲射。怕是片刻之間甘煇與十幾兵士,都要死於山谷樹林間。 『別殺我!我乃甘國公是也!抓我去!你們必得種賞!』千鈞一髮,眼見清兵就要放箭,甘煇索性丟下了手中的關刀,大聲的呼喊。果然,合圍的清兵,聽得甘煇的呼喊,就此按箭不射。頃刻,清兵陣中,更見一人騎馬而出,當是此隊清兵的將領,直朝甘煇而來。那清兵將領,騎馬來到甘煇面前,即刻下馬,態度倒也謙恭,拱手即說:『原來你就是甘國公,真是久仰大名!今日能在這裡會見甘國公,真是榮幸之至!』甘煇見那清兵將領有禮,卻也不多說廢話。挺直了腰桿,聲如獅吼,即直言對他說:『喂!不要為難我這十幾弟兄,放他們走!那我甘國公,就跟你去見你的主帥!那廝兩江總督,是叫郎廷佐吧!』甘國公甘煇,乃鄭家軍中僅次於鄭成功的第二號人物。清軍與其交手,更是屢屢吃虧,早是名聞遐爾。而那清軍將領又怎會不知。且聽那甘煇的言下之意,居然是有意降清。這讓那清軍將領,更不敢輕忽。畢竟鄭家軍扛著抗清復明旗幟,為禍東南沿海十數年,滿清朝廷始終拿他沒辦法。此次更兵進南京,斷了朝廷的南北的水運命脈,實如心頭大患一般。但鄭家軍的第二號人物,倘是願意降清。一則這對於滿清廷平定天下,安撫人心,無疑有莫大的助益。二則亦足以讓頑強的鄭家軍,軍心大散,或將無力再戰。 「唔!若是甘煇願意降清,那放走十幾窮途末路的兵士。這倒是一筆划算的生意!」權衡輕重,那滿清將領,自然滿臉帶笑,語帶誠懇,爽快即回:『甘將軍!倘若你願到南京城,去見我家總督。那放走你這十幾弟兄,有什麼問題!只不過現在滿山都是我清軍。若是我放走了他,他再被擒被殺。這我可無法擔保!』甘煇見那清軍將領爽快,言明願意放人。於是甘煇即回頭,低聲向那十幾兵士說:『你們快走吧!留得性命回家去照顧爹娘妻小,別跟我枉死在這裡,連家人都收了屍!記得離開後,先找個地方躲好!待得夜黑,清軍撤走後再逃!』那十幾兵士,聽得甘煇之言,卻是不肯離去。更見有兵士,當即下跪,激動陳言說:『甘將軍,我們心甘情願跟你戰死在這裡!只請你別降清,玷污了你一世英名!』甘煇知兵士之意,也只能語重心長,悄聲回:『走吧!你等放心,我是絕不會降清的!我只是不甘心,默默無聞死在這荒山野地,連得國姓爺是否安好都不知!所以想去探個消息,讓自己死得安心而已!』話說至此,甘煇陡然色變,發起了虎威,對著兵士怒喝:『哼!還不走!難道要等我砍你們的頭嗎?』兵士們見甘煇勃然大怒,嚇得個個丟下了刀械,轉身即逃。果然,那清兵將領見十幾兵士逃走,也沒為難。反是讓原本合圍的清軍,讓出了一條路來,任那十幾鄭軍逃走,既不擒拿也不追捕。 『甘將軍!我已履行承諾,讓你的兵士離開。現在也該到你履行承諾了吧!』暮色已漸暗,清軍將領說著,即命人牽了一匹馬來,示意給甘煇。又派了一隊人馬,欲押送。甘煇見狀,卻是反唇相譏,大言喇喇說:『哼!你不綁我,還給我馬騎。光這一小隊人馬押我,難道不怕我逃走嗎?』清軍將領,哈哈笑答:『鄭家軍的甘將軍,向是一言九鼎,一諾千金,天下皆知。甘將軍既說要去見我家總督,那就算是我只給你一匹馬。甘將軍也必然會自己騎著馬,去見我家總督。我又何需派人押你!這是小看了將軍。我派這一隊人馬,只是怕將軍不識得路,所以給將軍引路而已。將軍自可把他們當下人差遣!』正是為了招降甘煇,清軍也算是禮遇備至。於是甘煇,即也上了馬,日暮中,隨那幾十護衛,朝著南京城的方向而去。
兩江總督郎廷佐與滿帳內的清軍將領,見得甘煇的舉動,一時不免錯愕。因甘煇是來降清,郎廷佐也不好壞了氣氛。即笑著打圓場說:『甘將軍啊!別對他們動怒!識時務者為俊傑。現今我大清皇上,最是英明,尤其愛才。舉凡識時務,知大體者,投誠我大清,無不官加三級,並予重用。你看那吳三桂、尚可喜、耿繼茂,投誠我大清後,那個不是兵馬大權在握,享盡榮華富貴。倘若在前朝,他們那能有這樣的待遇。常話說"良禽擇木而居",道理就在這。唯有叫鄭成功的海賊,最不識時務,連他父親鄭芝龍被軟禁在北京,寫信勸降他,他也不理。忒真是連他父親的死活都不管。這種大不孝之人,禽獸不如。跟著他,除了當海賊為禍百姓,禍害天下外,又能有什麼好處!幸好甘將軍,是個明白人,即時醒悟,無時不晚啊!只要甘將軍,願降我大清,我保証。依甘將軍的才能,必當加官晉祿,榮華富貴可期!若是甘將軍願意親自出面,招降金廈那些頑強的海賊,好讓天下早日太平。此乃天下百姓之福,那皇上必將更有重賞,必是裂地封侯可期。卻不知甘將軍,怎麼說?』 甘煇聽得郎廷佐,左一句識實務,右一句降清,卻是冷笑以對。忽而開口說:『郎大人說得好啊!國姓爺的父親,都無法說動國姓爺降清。那是因為國姓爺的背後,有我甘煇給他撐著。若要說不識時務,那我甘煇比國姓爺,還要更不識時務。國姓爺既不顧他父親的死活,都不肯降清了,那你說我甘煇會降清嗎?哈哈哈哈!』甘煇這一段有如繞口令的話,直說得,讓郎廷佐與滿帳中的將帥,個個是聽得暈頭轉向。然會意過來後,卻是不禁勃然大怒。提督管效忠,見得甘煇敗戰被擒,居然還如此猖狂,忍不住橫眉豎眼,出口大罵:『狂妄海賊!量你也是大將軍,難道不知,做一個將軍帶兵作戰,兵敗就該戰死沙場嗎?那如沒戰死,被活擒了,那就該歸順投誠!豈有人像你這般無禮。難道是你以為我的劍不夠利,砍不了你的頭嗎?至於那姓鄭的海賊頭子,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就算今日在觀音山,僥倖被他逃了。那他又能逃到何處?還不就是逃回他的金廈老巢。不瞞你,現今天下已都是我大清的,皇上也早有所備。皇上早已命達素,調集三省水師軍,要將那不識時務,姓鄭的海賊頭子,一舉勦滅!』 管效忠的憤恨之言,正是甘煇一心想聽到的。一時開懷,見甘煇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因為從管效忠對鄭成功的叫罵,甘煇已然清楚知道,國姓爺已然安然離開了觀音山。一旦國姓爺入江,那以鄭家軍水戰的精練,那怕清軍出動再多的水師,恐也無濟於事。由此甘煇,好似心中放下了一顆大石頭,怎能不開懷。眼見甘煇肆無忌憚的狂笑,管效忠見了更氣,當即喝說:『放肆!姓甘的!你笑什麼!敗軍之將,既已被擒,在我總督面前,你還不下跪!』因甘煇言行張狂,更似無意降清,郎廷佐也有了怒。即也斥問:『姓甘的!聽你之言,你既無意降清。那你要求見我幹嘛!』既然國姓爺已安然逃離,甘煇心中已無牽掛。聽得管效忠與郎廷佐斥喝。反見甘煇挺起胸膛,怒目圓睜,毫無顧忌,直言:『哼!要我向你等滿奴漢奸下跪,那是不可能!我豈不知道大丈夫該戰死沙場。但大廈已傾,孤木難撐。可我也不想就這樣默默的死在荒山野嶺,被那些無名小卒所殺!今日,我想來這裡,就是想來看看你們這些滿奴漢奸的嘴臉!滿人不過二十萬入關,卻能宰制我漢人萬萬人。還不就是你們這些滿奴漢奸,貪圖榮華富貴。哼!我就想知道,好好一個漢人,居然甘心當滿人奴才,為其鷹犬。到底是長什麼模樣!然後,我就想在你這滿奴的臉上,吐一口痰!』 「痰」字才說出,迅雷不及掩耳,見甘煇衝上前兩步。喉頭"咳"了一聲,一大口痰,已噴向郎廷佐。帥帳原本空間狹窄,甘煇欺近身,出其不意,一口痰吐來,郎廷佐如何能躲得開。眼見一口痰迎面而來,郎廷佐驚嚇之下,無處閃躲。"啪"不偏不倚,就直中郎廷佐的眉眼。驚得郎廷佐一個往後仰,從椅上跌下,跌個四腳朝天。帳中眾滿清將領,因事出突然,一時晃神。況剛剛甘煇滿嘴滿奴漢奸的罵,確實也讓滿帳的將領,聽得心驚肉跳。正是帥帳之中,除了一二滿州八旗兵的滿人將領外,其餘數十將領,無一不是漢人。待回過神,卻只聽得跌個四腳朝天的郎廷,滿嘴不住的叫罵:『拖出去斬了!給我拖出去斬了!還留著他幹嘛!』清軍一擁而上,甘煇怒目橫眉,大展虎威怒喝:『閃開!不需你們這些滿奴漢奸押我。我堂堂漢家子民,在自家的土地上,自己會走!』果見甘煇轉過身,又是仰頭哈哈大笑,自走出帥帳,從容就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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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