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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蘇家立臉書讀黃里詩二則
2016/05/23 19:34:16瀏覽268|回應0|推薦3
1.
讀詩人黃里,〈空椅〉一詩:
 
四個人上車後
一個留下一張空椅
一個留下一張空椅的餘溫
一個留下一張空椅的餘溫又被風吹冷了
一個留下一張空椅的餘溫被風吹冷後,火車就開走了
                收於詩集《忑忐列車》
 
《忑忐列車》這本詩集,述說了黃里怎樣回到了詩的國度,心境經過多少轉折,從詩集標題可得知,他是「曾」在這個列車上的,只是暫時下了車,難以忘懷列車上品嘗人生的種種滋味。「忐忑」,是一種心懸不定的感受,在人生這趟旅途中,有許多抵達終點的方法,而搭乘列車可能是比較不急不徐的前進方式。這本詩集裡有許多關於列車的詩,恰巧我也很喜歡搭乘火車,尤其是每站皆停,乍似溫吞的區間車。
 
到了一個年紀之後,會對時間的流逝越來越不在意,在意的反倒是身邊的人的來來去去,譬如親人的驟逝、與朋友分道揚鑣等等,我們在下車時會將票根交還,這代表除了階段性任務的完遂,還有卸下這段旅程肩負的責任。人生這趟真的很苦,不停地上上下下,卻也是充滿盎趣,你在列車上覷盡了人生百態:有爭奪位子的、有大聲喧嘩的、有霸佔博愛座的、有假裝睡覺偷窺妙齡女子的......(對不起那不是我)。能說出先卸下才能再提起行李的人,大多離人間太遠,在我眼裡那都是很虛幻的。
 
黃里的這首〈空椅〉,述說的是一種人們共有的孤寂感,椅子,做為一個「去處」的中繼站,地位顯得有些尷尬,人都需要被安置在某個地點──當他在等待時──而離去的瞬間,為了不給那個暫時讓你「安身立命」的地方過多的難堪,我們在坐下椅子之前,能不能拿張紙巾將它擦拭乾淨,以表達對它的尊重?詩裡提到的是人們離去之後,椅子空盪盪面臨無人理睬的沉重寂寥感,而且這樣的寂寥是層遞性的,有的人留下的是零,有的人留下多一點點的溫暖,但這樣的溫暖隨即而逝,而象徵時光和人間的火車卻會按照時刻遠馳而去,毫不留戀,空椅,又必須等到下一班車來臨前,才會有人眷顧,屆時,又得強迫自己敞開心胸,接觸不同人的臀溫,那份折磨,或許比一開始就被廢棄來的更痛苦。
 
我們有時會埋怨際運不順,卻沒想到被當成踏板的那些點。那些只能是中繼站的往事、回憶,是不是才是更需要被哀憐的呢?如果是的話,就一次也好,請好好坐在月台候車椅上等火車停下,目睹人群被交換的那刻,再滿懷喜悅地目送列車遠行,那麼,你才能體會一個轉捩點的苦痛,才能更有勇氣,去珍惜你能夠坐下地任何時機點。2016.05.15


2.
剛才與詩人黃里大哥談到了〈氡〉這首詩,我就想起科學和人文能否相知相惜融會在一塊,讓懂科學的人也喜歡人文,喜歡人文的人也能略懂科普。
 
先來讀讀這首詩吧。
 
〈氡〉
 
當 舔盡了遠樹與小山的
那一隻爬過耳垂與鼻尖
喊完「一,二,三。木頭人!」後
蜷縮成一粒石子 馬陸
畏手畏腳地將大腦裹纏於
「停......。」
 

這首詩的關鍵在於了解「氡」與「馬陸」,氡是一種放射性很強的物體,處於週期表的最右側,與氦氖氬氪氙屬同一列,但有點不同的是,前五個被稱之為惰性氣體,但「氡」卻是由鐳衰變後的產物,有強烈的放射性,屬於稀有氣體。而這個氡衰變之後,會變成固體喔,也就是所謂的空氣微粒,吸入肺部之後,會導致肺癌,而這正是空氣污染的產物。
 
所以,這首詩很明顯的,在表達空氣汙染之後,即使是害蟲馬陸,也會慢慢地被消滅。馬陸,是一種倍足綱,動作比蜈蚣還慢,剛好能映襯詩中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蜷縮成一粒石子,剛好可呼應氡的特性:衰變之後便成固體物質。
 
最後兩句則是說明了馬陸的不知所措,也可以比喻成人:人們造成了空氣汙染,破壞環境,是不是該喊聲停啦?這是我對此詩的認知,黃里以馬陸比喻製造汙染的人類,最後反遭汙染所噬,在不知所措時才想到要亡羊補牢。此詩可說是關懷生態的一種表現,感嘆人類終將自取滅亡,同時對人類抱持著些微期待。
 
但可惜的是,要先要有基礎的化學和生物常識,才能理解這首詩的精妙,我自己因為對科普很有興趣,看完此詩很有共鳴,但一般沒有讀理工的人,能否知道這首詩的可讀之處呢?
 
這就是我一直在思考的,怎麼讓科普和人文結合,寫更多介紹科普知識的詩。讓從事科技業的人也熱愛詩,喜歡文學的人能理解科學的美好。
 
因為,譬如像霓與虹這樣美麗的東西,有幾個人知道兩者之間夾著亞歷山大帶呢?或是半衰期,這是多美的詞彙啊。還有天文的雙星系統,這可以說明戀人看起來互偎卻距離遙遠的情況(這裡是指光學雙星,物理雙星確實是靠得很近的),如果能用詩表達,這是多麼美好的事,把人文與科學連結,這無疑是最美的知識大融合呢。2016.05.15
( 創作詩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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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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