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少部份的智識的提昇也能降低文明的衝擊

 文／蔡瑋、圖／網路

一部充滿原住民文化逸趣的作品。主要敘述大麻貿易引入部落經濟後的影響過程。

借聯姻引入外來者的資源，讓人聯想到恆春半島一度存在的斯卡羅交換體系，甚至由頭人家掌管、壟斷巫術符咒的資源亦同（林開世，〈從頭人家系到斯卡羅族：重新出土的族群？〉）。

造意者將背景中氏族的徹底毀滅，歸因為槍枝氾濫、暴力、和資本主義—酗酒與個人主義的問題又是最主要的附帶影響。但衡諸片中氏族女頭目面對危機的處置，我族意識的高漲又是其中的關鍵之一。從結果顯示，即使是清除了女婿在內的外族，仍然未能逃過厄運。而敵對部落的復仇心態—不惜放棄一切從頭人降為平民—仍然是我族意識作祟的結果。

這個結論讓我不由得思慮澎湃激盪。回顧近代歷史，創建共和國的革命一度引入民族主義做號召，之後因憲政危機再度引入一黨專政的列寧主義，這些也都根源於我族意識，而且由一族收窄成一黨。

我以為我族意識最主要的根源不過是落後社會面對外在世界優勢文明壓力下人性本能的自然反應。但欲抵制外來文化衝擊，還必須仰賴智識的提昇。明治維新對照洋務運動一成一敗，學者檢討個中原因認為科舉制度的有無攸關重大（露絲．潘乃德，《菊花與劍》）。

觀察清朝以及歷代中國的科舉制度，大致是以儒家的德治思想為標杆，後者又可解讀為周朝面對祭祀文化發達的商朝的自然反應。王莽改制的失敗，說明恢復「先王之制」的荒謬與反科學本質。

我族意識又經常伴隨你死我活的暴力色彩，彷彿將敵人消滅就能達到一切目的。秦朝在極短時間覆滅正是狹隘的我族意識加上高壓暴力統治的雙重作用結果。中土的盛世王朝，帶給周遭鄰國的是無一倖免、週期性的侵略戰爭。

西班牙與英、法殖民者的不同方針，造成土著人口或興旺延續或極度萎縮瀕臨面絕的懸殊結果。耶穌會在拉美教授土著農業技術起了關鍵的作用（W.C.Macleod，《印第安人興衰史》）。可見即使是少部份的智識的提昇也能降低文明的衝擊。

羅馬帝國與歐洲現代國家的興起，得力於接觸高度文明的希臘遺產。幾千年來中土政權的反覆更迭，儒家之學的反覆提倡，適成為一個絕佳的負面例子。獨尊儒術政策的實際，就是自我淘汰於文明自然接觸、潛移默化、文化自我提昇的契機。

文化復興並非絕對有益，要看所復興的文化處於哪個階段，是否能因此達到智識增進的目的。而要講求智識提昇，建立開放、價值多元的社會，乃是必要的條件。

「文化協會」是本島歷史上為提升國民智識的良好傳統與實踐，是我們應該珍惜的。提倡現代學術的呼籲在民國時代並非不存在，但一遇到「漢賊不兩立」的我族意識就被暴力革命的訴求掩蓋，國共之爭的當事人不約而同都是主張暴力革命、一黨專政的政黨，難道不是幾億人口的悲劇、周遭國家與人民的厄運？

老祖宗的東西當然值得珍惜，但只有像《詩經》、或《尚書》那樣尚未、或甚少被狹隘的我族意識、或原始、簡陋、充滿不一致、矛盾的邏輯推理影響的文本，才值得一般人重讀。

若仍舊按照過去的做法未加區分的訂定為國民義務教育的基礎材料，便是額外的加重與加深尚不具備思辨能力的年輕學子的負擔與矛盾、錯亂，無疑是迂腐的上一代人最不負責的做法。

我以為重塑一個祖先在遠古時期日常生活的民族誌，再透過祭典儀式的舉行與教育系統做技藝傳承，就像保存原住民文化一樣，足已。而且復原古早風俗的民族誌，還能讓一般人在接觸到相關的歷史現象時有所依據，不致先入為主。

而像「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那樣的價值觀，正是在講求理性抉擇的選舉時候高唱「夜襲」背後隱藏的危險意識形態的溫床，做為一個理性的現代人是應該極力避免、並相互警惕的。（蔡瑋，20181112毒梟幻影四版）

[2018台北金馬影展]Cristina Gallego克莉絲汀娜加列戈、Ciro Guerra希羅蓋拉【Pájaros de verano／毒梟幻影／Birds of Passage】（2018）

Birds of Passage

Directed by     Cristina Gallego

Ciro Guerra

Produced by    Cristina Gallego

Katrin Pors

Screenplay by  Maria Camila Arias

Jacques Toulemonde Vidal

Starring   Carmina Martínez

Natalia Reyes

José Acosta

Music by Leonardo Heiblum

Cinematography      David Gallego

Edited by        Miguel Schverdfinger

Production company

Snowglobe

Blond Indian Films

Ciudad Lunar Producciones

Pimienta Films

Release date

9 May 2018 (Cannes)

2 August 2018 (Colombia)

Running time

125 minutes

Country   Colombia

Denmark

Mexico

Germany

Language        Spanish

Wayuu

Box office       $832,6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