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邊緣空間

十年後再次與武井宏之的通靈世界見面，我很訝異的看見一個我正在尋找且滿腹疑問的信仰可能性。通靈童子描繪一個宏觀、不只是主流宗教也不止於pagan的信仰世界。也許這是為什麼我一開始看通靈，就覺得這漫畫跟我的世界交疊如此之深。一開始只知道葉的「心」是我所信服的一種態度，但十年後我真正開始詢問信仰這件事、卻對許多我想接近的信仰存疑之後，突然有一天朋友提起通靈新的花篇，我才又想起這個漫畫，然後發現這部漫畫好像在回答我現在的疑問。

圖/發奮丘溫泉製作組、Hoy Oyler

信仰的形式多元開放，但殊途同歸

Great Spirit，籠罩中西各類信仰。各類信仰，有各自的力量來源和修煉之路，背後的邏輯和力量的來源都不一樣。但是，都會回歸Great Spirit。
在現實中，我所看到（暫統稱之）新世紀的宗教，也是這個樣子，信仰形式不排他、重個人，他們少數共通的原則，就是有一個超越人類的力量，是所有神靈共同的來源，而因為這個開放性及共同性，凡是所施，必會回到自己身上，不受形式影響。

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裡，如果說每個角色或每個派系都是一種信仰，那麼信仰是沒有一定要信什麼神，用什麼方式信、或信奉到什麼程度的。有一開始就明確的神，甚至有到X-Laws的律法（宗教信條），也有像轟隆轟隆那樣根自原住民的大自然生活態度，有像蓮那樣家裡信奉祖先傳承的道教（又不同於神的信仰）、麻倉家也許是傳統陰陽師的代表，但葉呢？葉的力量來自於麻倉家，但隨著他與阿彌陀丸作戰成長，葉信仰的是什麼、他力量從何精進，一直以來並沒有以外在的信仰來描繪，而是從他自己個人的心出發。

這應該是許多追求信仰自由的人的出發點。世界很大，文化各異，神很多種，我若想要有信仰歸依，要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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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的強度，以自身為本體

「巫力的強弱，是以心靈的強弱決定的」
其實年輕的讀者我最好奇、也最羨慕的，應該就是為什麼葉可以如此心神清明、絕對堅定的以通靈王為目標，還有為什麼安娜也是如此、兩人為什麼對一切都有那麼深的信念。葉看似總不會迷惘，他說的「總會有辦法的」，總不只是說說，而是很神奇的就去做到了。

其實一切的不快樂、不自信，解決的方式，就是想增加自己心靈的強度。這甚至讓我連結到「4 Hour Work Week晉身新富」的作者所說的，你所願意經歷的不舒服場合，會決定你的強度與韌度。葉為了蓮而棄權通靈王之戰，等於為了信念放棄另一個一路走來未曾動搖的信念，這是他少有的矛盾衝擊，是否因為這個原因而消極了？當他領悟，成為通靈王仍舊是不願放棄的目標，他寧可直接去面對當初他給予棄權承諾的X-Laws，要求他們同意他復賽。這可以簡化成出爾反爾嗎？這種反悔，該受到什麼樣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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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惡是非，不是信仰的重點
「人是一種特別計較事物和善惡的生物」

「沒有什麼好壞吧。那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決定的。不管做什麼是都可以，只是，所有的責任最終都會回到自己身上。在法治社會裡，犯法的人就要受到法律的懲罰。在沒有法治的世界裡，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得不到法律的保護。如果動手的話，就會被反擊回來。不過，最重要的是心。」

也許是因為力量和信仰的多元，人們不那麼執著於善惡是非，只要知道自己的作為，其實最後都要自己承擔，真正經歷事情並自身體會那樣的道理之後，才能一步步往前鋪出自己走的路。像瑞瑟格，因為曾經也想殺人以報殺父之仇，因此沒有阻擋布魯格殺了自己的同伴巧克力愛情。但也因為他的目擊，了解到事情並布因為報仇結束而終結。是那樣的「思想準備」，不經歷過一次，不能了解那一環扣一環的後果。

「能看見靈的，不會是壞人」
這似乎也是新世紀信仰常見的信念，一方面由於善惡的流動觀念，一方面由於對時間的概念。我總相信，時代的標準對當下認知的善惡有很大的影響，在神靈等級的時間觀裡，似乎有種基本的本質，如果本質漸漸從清澈變成污濁，原因可能很多，真的需要的改變，可能也是非常巨量的，如同葉王數千年由純真變得蒙蔽，卻又被帶到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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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煉的過程與力量的來源
「人，只有和其他人扯上關係才能生活下去。他要得到答案，就必須先接受你們的審判。他薑自己的靈魂赤裸裸的展示出來，就是為了接受你們的審判。」

剛接觸大地信仰時，我很驚訝它有那麼多的「visualization」功課，祈禱、修行、冥想等等都用很多visualization。讀書時我都會跳過，覺得那不是必要的。後來才發現，那是主要的基本功。我開始懷疑visualization不就是在催眠自己嗎？既然已經受到指示要想像什麼畫面、什麼事情發生，那不就是一連串的自導自演，跟與性靈接軌或向神靈祈禱有什麼關係？然而有點不公平的是，對許多大宗宗教而言，神已經存在，所以直接跳過visualization這一部分，直接祈禱。而對於其他信仰，有時自我的部份與神靈同等重要，自我與神靈一起塑造那個信仰的樣子，因此visualization這個過程是把自己放到共同主導的地位。

「雖說－－－擁有特殊能力，但簡單來說，他們的能力和靈力都跟魔法不同，一定能確實做到治癒的效果。一切都看你怎麼想了。去想像身體的構造、寫意的功用、去想像每一個細胞，然後呼喚出來的……甦醒的影像。」(visualization)(paths)
葉思考令人「復活」的能力時，思考蓮和轟隆轟隆所接受的過程，把獨有的能力，換個方式想成取得的途徑。「端看你怎麼想了，去想像甦醒的影像。」看來這主動的意志在武井的觀念裡也是關鍵。

雖然後來不斷復活的橋段讓人感覺像被耍了，但我覺得武井不是為了讓主角們不斷升級，而是呈現別的訊息。也許，是呈現死的容易。也許是打破我們那種「等到死再說」、「死是一切的終結」的輕鬆觀念。也許是為了表現每個人在世界轉換的時候，是如何認知那些轉變。甚至是一種佈道──連結生死循環的精神觀。去地獄走一遭，是為了超越現世的層次去轉換思考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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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所施，將回歸自己 

「要是出手，會被反擊的」

「要是被打，就打回去呀」

「思想準備」像是巫術Wiccan說的Rule of Three，你所施放的一切會加倍的回到自己身上。

不過，這樣的信仰世界雖然自由，但容易迷失。在葉王的心被眾人懾服之後，又會如何呢？要我也無法相信，雖然你們都讓我懾服了，但人類還是一樣，你們有辦法改變人類嗎？你們有辦法讓我免於一樣的痛苦嗎？

總之，武井的描繪，尤其是葉、還有他與安那、葉王的關係，給人從小到老都受用不盡的心靈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