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想與現實的交錯　　

「來，同學看這邊，這一題喔，看著，看到根號、看到ｉ，看到哪個討厭的，就把它平方，平方移項之後，就把它幹掉了......」

式子解完，老師的話還在耳邊迴響。

（平方...）

高中，不是叫做花樣的年紀嗎？怎麼被一堆奇怪的討厭的東西淹沒？

盯著算出來的醜數字，發呆。

（「還有，星期一要加課，抱歉啊！老師要趕5:05的自強號到台南，同學提早半個小時來上課吧！」）

記事本上，星期一，沒有上課。

開始盤算，下午去，還是早上到學校圖書館唸書。

高三老人，沒有那麼勤奮......

（「什麼？欸，同學，老師還要吃飯還要買吃票，你叫我上到五點然後五分鐘趕火車？」）

其實一直很喜歡這個老師。

年輕，教法很容易懂，而且絕不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就連一些太過火的嘲弄，也笑的全盤接受。

講那句話，也是。

（「車票先買？便當火車上吃？厚....你們都不讓老師休息一下喔？」）

想起上次趕公車，怕搭不上那一班莒光號。

下著大雨，制服溼了半邊。

抬頭看著火車站的時鐘，（兩分鐘。）票還沒買，（希望還有位子可以坐下來。）

是有點勉強了，還是踏著一窪一窪的積水，狂奔。

（「要是趕不上那一班火車，老師晚上的課就別上了。」）

「幹，走路沒在看喔？」

踢到了路旁行乞的保麗龍碗，『對不起對不起...』

撿回，不能耽擱太久。

雨越下越大，摺疊傘的鋼骨一向太過脆弱。

「同學，」抬起的腳步，裙子被拉住，「啊你是不會...」那隻碗，在眼前晃啊晃。

（「最近雨很大耶！下雨天的趕路你們都不知道多辛苦。來！沒關係！我們繼續......」）

『拜託......我趕火車......』

攢在手中的25塊掉進碗裏。

沒有聲音......

（幾點的火車......）

『媽媽，我搭5:44的。』

「就跟你說不要搭那一班，好好，算了算了，下大雨的一定又要很晚才到，你下次動作不能快一點嗎......」

雨天，是不是會讓人脾氣暴躁？

溼溼黏黏的，好討厭的感覺，煙硝味的一個晚上。

（「來，同學看這邊，這一題有沒有覺得很熟悉？看到討厭根號要怎樣？」）

（平方。）

平方...

平方，移項，消去。

解答是......

（「好，那這一題就打上兩顆星星，回家一定要記得算。有問題到八樓辦公室找老師問。」）

平方，把討厭的解決掉。

火車，不趕了。

八樓辦公室，幾個學生唸書，老師果然在吃飯。

「同學什麼問題？」擦擦手，拿起計算紙跟筆。

『老師，關於這題，我想知道，平方是不是也可以解決......』

未成年，做什麼都可以被當作誤入歧途或思慮未臻成熟。

你知道，平方，解決不了太多事情。

除了ｉ，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