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榮印記，登步島大捷 - YouTube

登步大捷話艱辛          作者陳定中將軍敬撰

民國38年5月上海保衛戰同時，共軍圖謀在國軍慌亂之際，派軍一舉攻佔舟山群島。雖然國軍及時轉進舟山，共軍仍企圖先以優勢兵力占有國軍駐守島嶼，再攻下舟山本島 ; 幸國軍將士用命，在登步島戰役獲得大捷，共軍傷亡超過3,500人，被俘數百人，不僅扭轉一面倒的軍事情勢，也阻止了共軍的進犯行動。

登步島位於舟山本島之南與桃花島之北，面積約13平方公里，比台灣台東縣綠島鄉略小，島上有雞冠礁、陸家奧、大山、流水岩、野豬塘山、張網灣山及炮台山等高地和軍事要點。

上海保衛戰結束不久，政府即成立「舟山防衛司令部」，負責群島週邊防務。

民國38年秋天，共軍在舟山群島週邊徵兵，徵船，進犯企圖益發明顯，8月到10月初，共軍連續攻陷舟山外圍諸島如六橫島、金塘島等，10月中旬再進攻桃花島，我交警總隊變節和駐軍作戰不力棄守後，舟山本島以南僅存登步島可為屏障，舟山整體局勢非常危急。

舟山防衛司令部有鑒於此，10月下旬以第87軍221師（接替220師660團原駐地，作者適任該團部中尉司書）進駐登步島，第67軍及87軍另一個師保持機動，隨時支援登步島作戰。司令石覺及第87軍軍長朱致一多次蒞島視察，對兵力、武器配置及工事構築等均親自指示，但因工事材料缺乏，時間短促，僅完成野戰工事，諸如鐵絲網、地雷區等均無法如期完成。國軍弟兄施工同時，也在共軍可能登陸的灘頭，舉行作戰演習，加強戰備，嚴密防守。

221師663團已奉命駐守沈家門以東的朱家尖島，662團第二營防守大螞蟻島。故守備登步島的僅該師直屬部隊和661團（其第三營，兼任師預備隊）防守登步島東半部與662團（欠第二營）防守登步島西半部。况661團第九連已於佔領鵓鴣島後遭共軍突襲而折損（陸官校19期之連長史略負傷被俘），全連僅一個班倖存。

是年11月3日，我軍接獲情報，指共軍正在桃花島各港口集結船隻，其炮兵部隊已進駐各陣地，我方判斷戰爭可能發生，遂命令全軍備戰。3日近傍晚時，共軍炮兵開始射擊，超過百艘船隻，在炮兵掩護下，利用漲潮時分渡海。同日晚8時許，共軍在登步島南岸強行登陸，我軍憑藉工事迎戰，激戰至子夜時分，我方海岸第一線陣地，陸續遭共軍突破，我軍第661、662團多名官兵力戰陣亡，部分共軍向內陸及山區高地突入。

第661團為阻止共軍，集中僅存的營預備隊奮力發起逆襲，可惜功敗垂成。團指揮所反遭共軍攻破，且利用原有通信設備竊聼，甚至傳播放棄陣地等假命令，使661團陷入一片紛亂，團長蕭化育失去連絡，由副團長吳錫麟代理，4日午夜，炮台山陣地失守後，該團仍堅守張網灣山。

662團流水岩失守後，集中力量堅守大山。

3日晚11時許，221師命令任預備隊之661團第三營向野豬塘山逆襲，據作者同学侯新宅將軍（當時任661團第八連班長）親身經歷告稱:「因敵眾我寡，敵居高臨下，我軍傷亡慘重，逆襲頓挫，遂沿山脊線向流水岩且戰且退，於4日拂曉前撤退至雞冠礁村，重新整頓編組，佔領雞冠礁山編組陣地，迄戰斗結束。」

在共軍優勢兵力猛攻下，我軍狀況惡劣，221師師長吳淵明為宣示與登步島共存亡決心，命令擊沉停放在雞冠礁碼頭的交通船，此舉讓官兵為之肅然。登步島內原駐守的國軍僅約10餘個步兵連，面對近五千名敵軍，力有未逮，但官兵仍奮不顧身迎擊，惟4日天明時分，大部分據點悉為共軍佔領，國軍退守雞冠礁、陸家奧、張網灣山等陣地。但共軍一時不敢大舉冒進，國軍乘機整頓部隊，並將主力轉移至雞冠礁固守，成為此役的轉捩點。

司令石覺於3日已感到戰況嚴峻，急電第67軍軍長劉亷一，先派所屬第75師224團（我戰院70年班同學傅偉志少將，當時就是該團機槍連少尉排長）增援;稍後復將第67師（缺199團）加入增援序列，兩支部隊先後登島後，歸第87軍軍長朱致一指揮。

破釜成舟的我守軍第221師苦撐整夜，得知援軍已在運輸過程中，士氣大振，4日早晨以重新編組後的陣容，對共軍奮起逆襲，連日陰雨的天空，此時重現光明，我空軍把握良機助戰，共軍被迫且戰且退，我軍第662團攻克大山及炮台山西北等高地，俘虜共軍多人，在持續攻擊前進時，遭共軍強力反撲，流水岩據點得而復失，第662團亦損失連級幹部以下多人，攻勢頓挫。

稍早我軍第224團於4日清晨自沈家門碼頭出發，約於晨6時已抵達登步島海面，因無碼頭設備，湏仰賴小船接駁或官兵奮勇涉水，因此遲至九時許才在雞冠礁完成登陸。團長蕭弘毅立即指揮部隊出擊，一面集中全團重火器於張網灣山高地，另以一個連兵力迂迴到炮台山東側攻擊。10時許，第224團在炮兵和空軍掩護下，向共軍猛攻，將近12時終於攻克炮台山。4日下午時分，第224團及662團繼續向共軍攻擊前進，但因時間已近傍晚，且後方沒有部隊接防，致我軍暫駐炮台山，等待翌（五）日清晨再戰。

據傅偉志將軍回憶 : 「我援軍224團4日扺雞冠礁後，涉水登岸，立即超越662團守軍陣地，向炮台山發動攻擊，戰事慘烈。只見步兵各連長、排長，身先士卒，帶著弟兄一波波向炮台山進攻。雙方互丟手榴彈，以刺刀短兵相接，傷亡慘重，該營第四連連長、排長，全數英勇陣亡，第五連更只剩下一位上士排副與十餘位士兵。經過反覆衝殺，我軍收復炮台山陣地時，只見我軍與共軍的屍體相互枕藉。死傷悽慘，可以想見。」

另一方面，稍晚出發的我軍第67師官兵，於4日下午2時許扺達登步島海面，因接駁費時，未能立即加入第224團及662團的反擊作戰。軍長朱致一命令第67師當中率先登陸的第200團接替攻擊任務，該團之第2、3營向南攻擊流水岩共軍，另以第1營從海岸尋路迂迴到敵軍側背。

沿著海岸線疾進的第1營，於4日晚上九時許，發現遠方有多艘敵船破浪而來，當下立刻擺開陣勢，全營槍榴彈火力全開，一舉擊沉10餘艘船隻後，續行至預行攻擊共軍地點。盤踞流水岩的共軍，除與正面國軍交鋒，為解救側背之危，亦分兵與我第200團第1營交戰。晚上11時許，該第1營奮勇衝入共軍團指揮所，殲敵約700人，但全營亦犧牲過半，我第200團團長顏珍珠也負傷。

此時4日深夜，共軍第61師由胡煒師長親率師指揮所及大批援軍兩個營兵力，利用夜色昏暗，扺達登步島，與其他共軍會合，並即刻兵分三路進擊雞冠礁等據點，戰況又告危急。迄5日清晨，國軍雖未能攻下流水岩，但共軍對炮台山的反撲，亦告失敗，雙方繼續膠著。下午2時許，大批共軍圍攻炮台山，我守軍第224團腹背受敵，該團即以直屬部隊組成敢死隊，與共軍展開慘烈拉鋸，混戰中團長蕭宏毅負傷，官兵仍奮力支撐不退。

一度穩定的戰局，因共軍增援，致有新的變數; 且國軍分屬兩個單位，作戰行動難以一致，因此司令石覺允准第67軍軍長劉廉一登島，擔任反擊作戰指揮。同時再調動第67軍之第199團增援。

11月5日是晴空萬里的好天氣，我空軍蓄勢待發。上午國軍發動反攻，以剛登陸不久的第201團兵分兩路，猛攻流水岩高地，共軍以國軍之前構築的工事，據險頑抗，戰況一度僵持不下，所幸我軍士氣高昂，炮兵和空軍協調良好，據侯新宅將軍稱，我空軍投擲汽油彈後，201團於下午將流水岩共軍殲滅，逼其殘部退至野豬塘山（野豬崗）。在反覆爭奪時，共軍拼命反抗，造成我軍201團第2營營長藍文光及連長史一之、盧顯光等多位官兵在戰鬥中殉職。

要特別強調的是，我201團執行此一對流水岩的攻堅任務，由5日上午9時迄下午3時，反覆衝殺11次，終於將敵全殲，我軍也付出極高之代價。據中共內部資料，守流水岩之中共第183團第一營僅47人生還。

約此同時，共軍第61師高層，因後方無兵可增，且得知國軍陸續增援，決定撤出戰場，但仍一面佯攻以迷惑國軍。5日晚7時許，共軍又對流水岩反撲，但被國軍擊退，劉廉一和朱致一兩位軍長研判，共軍虛攻，實為掩護撤退行動，因此決定在5日深夜第199團登陸完畢後，發起最後反攻。迄6日清晨，共軍大部被殲或被俘，僅少數逃回桃花島，國軍清掃戰場，登步島戰役以全勝結束。

另據侯將軍依親身經歷又稱:「11月6日戰斗結束，他661營沿撤退路線清理戰場，在流水岩以南130高地，尋得同班殷章甫遺體，另於野豬塘山北側蕃薯田收殮全營陣亡官兵遺體四十多具，含第七連連長徐重訓（軍校19期）和第八連連長劉浩然在內。」

此役共軍傷亡超過3,500人，數百人被俘，中共第61師除一部份脫逃外，幾被全殲。我陸軍第67軍及第87軍共陣亡近2,000人，受傷及失縱近千人。除陸軍外，我海軍於開戰後，以艦炮掃射強行渡海的共軍船團，之後於登步島附近海面巡弋不斷，阻止共軍增援。我空軍在天候好轉後，亦大展身手，保持2至4架戰斗機於登步島上空，對共軍不停投彈猛轟; 尤以5日支援對流水岩之攻擊，國軍陸空協調極佳，使此一軍事要點順利被我軍攻克。空軍總計出動戰機超過百架次，擊毀多艘木船、多處敵炮兵陣地及工事等戰果。

登步大捷戰役發生在古寧頭大捷（民國38年10月25至27日）後之第七天，國軍再創大捷，證明戰鬥力量已再度發揮，過去若干失敗，乃是因沒有適當作為所致。在國際上，尤其令美國刮目相看，對我國繼續爭取美援助益頗大。且鼓舞了舟山和台灣的民心士氣，使反共基地益趨鞏固，也為稍後舟山轉進（民國39年5月16日）作戰的順利，奠定了彌足珍貴的基礎。

（戰役結束後十日左右，作者隨220師第660團自舟山本島之抝山，返回登步島，接替甫戰勝之221師防務，於炮台山村駐防約四個月，惟剛抵達後一週內，部隊官兵每日均攀登炮台山挖掘坑洞，掩埋山頂上枕藉遍地之敵我亡故官兵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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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件

總指揮  國軍   第87軍軍長朱致一  共軍  第21軍第61師師長兼政委胡煒

陸軍 

   第87軍軍長朱致一

      第87軍第221師師長吳淵明

       第87軍第221師第661團  代理團長吳錫麟（團長蕭化育初戰失聯）

       第87軍第221師第662團（欠第2營）團長陳謙

       第87軍第221師直屬部隊

   第67軍軍長劉廉一

   第67軍第75師第224團團長蕭宏毅（負傷）

   第67軍第67師第199團團長汪敬煦（6日拂曉前抵達，未參加作戰。）

   第67軍第67師第200團團長顏珍珠（負傷）

   第67軍第67師第201團團長李向辰

   第67軍軍部警衛營

 海軍   艦艇   6艘

 空軍   戰機    114架次

中共軍隊  

   第21 軍第61師師長兼政委胡煒

   第21軍第61師第182團團長陶繼藩，政委程祖光

第21軍第61師第183團團長杜紹三，政委劉傳新

第21軍第61師偵察連

第21軍第61師警衛連

第21軍第61師九二步炮連

  華東軍區海軍第1縱隊司令員張元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