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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9/21 17:27:48瀏覽820|回應4|推薦19 | |
「支持自然死.醫界要求修法」為讓民眾有更多「善終」自主權,醫界人士昨天在立法院公聽會建言,應修正安寧條例,不要用維生器具拖進末期病人…※出處:99/9/15聯合報 這已經是將近一個星期前的新聞了,但這幾天我卻一直在思考這個關於“活著”與“死去”的問題。 這則新聞讓我想起我的外婆… 外婆的這一生活得很辛苦,年輕時被外公當牛一樣的在打,曾聽我媽說,外婆曾對她說如果不是心裡掛念著五個小孩,她早就去尋短了。 二度中風之後,外婆失去了語言及行動的能力,僅能依靠鼻胃管進食或偶爾吃點流質食物,也無法自行大小便,只能躺在床上等著人照護。 在我舅舅的生意失敗之前,還能請個外籍看護照顧她,舅舅生意失敗之後,請不起外籍看護,照顧外婆的只剩下舅舅了。 而我舅媽因為舅舅的沒出息,對舅舅頗為怨懟,自然是不願意照顧她的婆婆,我的外公也因為年紀大了,兒子的生意又失敗,白天只能去田裡種種柳丁賺些溫飽,照顧我外婆的工作,自然落到我舅舅的身上。 那陣子我每次去看外婆,心裡都會難過不已,外婆這樣算是活著嗎? 生活失去自理的能力,被兒子單獨的留在房間裡,因為怕老母的哭聲吵到隔壁鄰居,平常我舅舅窗戶都關著連窗簾也拉上。 可能是因為孤單、害怕、難過、身體不舒服…種種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因為說不出來,外婆常常發出“哞哞哞”的哭聲吵到鄰居,我舅舅只能這樣做,白天陽光還能從窗簾透進來,太陽下山之後,如果沒人去幫她開燈,只能一個人獨自留在黑暗中。 常處於黑暗之中,對外婆來說,白天和黑夜有什麼不同?一天又有多長? 每次去看她她不會說話就是一直哭,越哭越大聲,我都分不清楚她是因為看到我們這些兒孫們高興的哭,還是因為日子難過而哭… 除了用鼻胃管進食,偶爾我舅也會煮些粥給她吃--用我媽帶去的米。 真的很令人心酸,我舅連買米的錢都拿不出來,常常都是我們去看我外婆時給他帶些米過去。有次我媽要拿我舅煮的粥餵外婆,在粥裡撈了半天撈不到三粒米,我媽邊餵邊掉淚。 最誇張是有一次我們看到外婆床旁邊“晾”了一件成人紙尿褲,當時我們還想為什麼用過的紙尿褲會丟地上,舅舅說,因為那件還沒很溼,晾乾了還可以用。 那些時候我去看外婆,都想著「外婆真的想這樣活著嗎?」、「她這樣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如果可以選擇,外婆會不會比較想死去?」 她的靈魂被困在身體裡,身體又被病魔困在床上這一方的小空間,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數著時間,這樣活著好嗎? 當時我曾有過可怕的想法:怎麼能讓外婆沒有痛苦的死去而我不會有什麼刑罰?看外婆這樣活著我很心疼。 〈修正草案增訂若無意識病人先前已簽意願書,或由預立代理人簽同意書,即可終止或撤除插管、切管;意願書也可以健保卡註記。〉 我的外婆並不是急病或意外需要急救插管的情形,她的生命是一點一滴流逝的。 因為外婆的例子,還有常常看到電視上看到的例子,我都會想,如果是我,我寧願選擇有尊嚴的死去,也不願這樣苟延殘喘的活著。 外婆中風幾個月後的某一天,我媽跟我說:「妳外婆過世了。」帶著難過、不捨的心情,我在心裡輕輕對外婆說:「外婆,您好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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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家庭親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