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多苦也要學會勇敢生活下去

“小若姊，妳在想什麼，為什麼一個人坐在梳妝台前哭？”小若聽到梅婷的聲音後，立即用手巾擦拭眼淚，“沒有，我只想起了我哥，明天是哥的忌日，妳陪我去祭拜我哥，好嗎？”

“人死不能復生，小若姐您就別再難過了。若是妳哥還活著，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妹妹如此難過哭泣。”梅婷穿著藍衣黑褲，後尾綁著一條辮子，走到小若的跟前，抱著小若安慰地說道。

“我怎麼能不難過，哥死了都將近三年，我卻什麼也不能為他做。最近我突然覺得好累，每天笑臉迎人，過這不屬於自己的生活。”小若身穿黑色的素色繡花旗袍，眼眶泛紅地看著梅婷。

梅婷續握著小若的雙手說道“小若姊，我知道妳心裡很苦，多苦也要勇敢生存下去啊。我們生在這個時代，命運由不得我們選擇。”

“難道我真的要這樣過一輩子嗎？若一輩子當中僅有一次是可以跟著自己心意走的話，我想此生應該無憾了吧。”小若苦笑著，臉色顯得有點蒼白。

“小若姊，妳人這麼好，下世一定可以生在好人家，由自己來決定自己的命運”。梅婷緊張著對小若說，深怕她一時想不開，會做出傻事。

“梅婷，我覺得自己很沒有用，至今還無法替哥報仇。”她抽泣著，神色顯得更加憔悴。

“小若姊，不是這樣的，妳不會沒有用。如果當初不是妳收留了我，我早就餓死街頭了。父親出征至今毫無音訊，母親又病死了。”梅婷說著說著也開始紅了眼眶。

兩人雙雙抱頭痛哭，在這兵慌馬亂的世道上，這類同病相憐的人特別多。隔天一早，小若在在梅婷陪同下前往祭拜自己的哥哥。看著哥哥的墓碑，她再次痛哭起來，就像哥哥剛過世時那樣，心開始很痛！

“梅婷，妳知道嗎？父母逝世後，我一直與哥哥相依為命。我們兩兄妹來到上海投靠小叔。哥哥就在小叔的鐘錶店內當學徒，雖然收入微薄，但日子過得還挺開心的。”小若看著哥哥的墓碑,向梅婷說起了她與哥哥的往事。

“我們兩兄妹，多麼辛苦才在這複雜的都市內生存下來。有一天晚上，我哥給人送維修好的鐘錶過去，我見哥許久都還沒有到家，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換了一件男裝衣服出外找哥，在百花夜總會附近看到一班人追著我哥，哥一看到我，就立刻叫我趕快跑，隨著還拉著我的手拼命地逃跑，哥褐色的外套上都染滿了鮮血。”

“我們只管拼命地跑著跑著，跑了好長的一段路，我和哥才擺脫對方的糾纏。”

“哥流了很多血，我帶著哥走到醫院門口，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才把哥扶進了醫院門口。”

“當我要進去醫院找醫生出來時，哥卻一手拉住了我，對我說'小若，來不及了'，他說他好恨，恨我們一生老實做人卻落得如此下場。他說來生定要做個沒人敢欺負的人！”

“當時我很害怕，一直對著哥叫喊，哥、哥，你不可以丟下我一個人，你會沒事的。你快告訴我，你會沒事的，對不對......，當時我一直地抱著哥的身體不敢鬆手，害怕一鬆手，哥就會立刻離我而去。”說到此處，小若已經泣不成聲。

“小若姊，別說了，每次一說起這件事，妳就哭得特別傷心。”梅婷憐惜地看著她，勸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小若整個人失魂似的，沒有把梅婷的話聽進去，繼續說道“哥當時對我說了那句話，對不起，哥真的不能陪妳了......。哥說完後，就沒了氣息。我抱著哥哥的身體痛哭。我悲傷、我憤怒，有怨無處訴，醫院四周圍悽淒涼涼的，我的心也被掏空了。”

“我至今依然不明白那群流氓為什麼要對哥痛下毒手。當時的我只懂得抱著哥的身體在醫院外哭泣，根本沒有能力替哥辦理身後事，更不用談安葬的事情了。”

“那此處的安葬地是……?”梅婷一臉疑惑，不明白當初身無分文的小若姐是如何安置了自己的哥哥。

“是遇到一名好心人，想不到在上海還可以遇到如此好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