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哥，我唱得好嗎？”，小若倚偎在一名中年男人的身上說道。只見那中年男人高興地猛說“好、好、好......”。小若立即向午哥展示了最燦爛的笑容。

“午哥，我去後台補補妝，我可不想讓午哥在朋友的面前沒有面子。”小若嬌媚的笑著，聲音柔得叫每個聽見的男人心都會醉。

“妳怎麼會失禮，樣子漂亮清秀，歌聲甜美，妳現在可是百花夜總會的台柱，誰敢說妳失禮。妳不化妝都已經很漂亮了。”午哥說完後，手順勢環繞著小若的腰，對著小若笑嘻嘻的。

“好啦，好啦，我就知道午哥對我最好。我要去化妝間了。”小若用手輕輕地推開了午哥，接著朝舞台後的方向走去。

“怎麼，當紅了，就看不到人啦。”一把熟悉的聲音從小若的背後傳來，小若轉頭一看，看到了一名年約三十五歲，風韻猶存的女人。她的手指間捉了一支香煙，樣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小若。

“啊，是秀秀姊。我那敢看不到您，您可是我的恩師，我的歌藝可是您教出來的。沒有秀秀姊，那會有今天的我。”小若必恭必敬的，深怕得罪了這個已經被“打入冷宮”的夜總會老大姊。

“還好，妳不像麗娜那個臭婆娘，那麼不識抬舉，不把我這個老大姊放在眼裡。妳要知道是我幫忙妳把麗娜拉下來的，妳才會那麼快有機會上到今天這個位子。”她吸了一口煙，神情有點驕傲地說道。

“當然，秀秀姊。姜是老的辣，您處事比我有經驗，許多事情我還是得向您請教呢。”小若奉承地說道。

那名為秀秀的女人開懷大笑地說道，“妳比麗娜更聰明，雖然知道我現在已經不再是午哥最得寵的女人，但論在夜總會的資歷，我的勢力和輩分還是比妳高。”說到此處，她的笑容開始顯得有點苦膩，眼神依然是帶點倔強的。

“畢竟，秀秀姐從十六歲開始就跟著午哥，看著午哥如何從一名小混混，打拼至成為今天的上海龍頭大哥。秀秀姐的地位是沒人能取代的，這裡上上下下，有誰不尊稱您一聲秀秀姊。”

“是嗎?妳們都不是在背後譏笑我嗎，一個被打入冷宮的東宮娘娘，在這裡我只是個有名無實的大姊。”說完後眼中閃著淚光，只差眼淚沒有奪眶而出。

看到這裡，小若也於心不忍，“不，秀秀姊，哥哥去世後，小叔介紹我進百花夜總會當女侍應。從我踏入這裡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您在這裡的地位，絕不是普通的歌女可以代替的。”

“百花夜總會是個跟紅頂白的社交圈子，麗娜上位後對我百般侮辱，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還在午哥面前搬弄是非，誣賴我偷漢子。我當時是多麼的生氣和委屈。”說到這裡，她開始漲紅了臉，一副恨意難平的樣子。

“秀秀姊，我明白。”小若點頭表示理解。

“我知道自己年華老去，無法跟年輕貌美的麗娜爭寵，只好啞忍，我秀秀在歌舞界縱橫多年，可不是省油的燈，啞忍只是為了伺機暗中採取報復行動，而妳剛好是我用來報復的一顆棋子。”

“雖然秀秀姊當我是棋子,但我依然很感謝秀秀姊這麼看得起我。”小若神色平靜，看著秀秀姐。

秀秀聽完後，臉上出現了奇怪的表情，對著小若說道“妳不生我的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小若反問道,臉色依然平靜地看著對方。

“妳的修養真好，打從我第一天看到妳，就感覺妳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雖然妳處在這種糜爛的生活環境，還是無法掩蓋妳與身具來的超脫氣質。”

“謝謝秀秀姐的讚美，午哥也曾經這樣讚我。當時午哥還說我在這裡當女侍應太浪費了。麗娜也因為那句話而不斷針對我。當時情勢所逼，我也只能咬緊牙根繼續做下去。”小若似笑非笑地看著秀秀，等待對方給她反應。

“我也是因為這一點，才想到幫妳上位。聽說午哥為妳準備了一間獨立式洋房，打算金屋藏嬌。”

“秀秀姊，我不是要跟妳爭午哥，只是您應該明白，女人很多時候都身不由己。”小若眼神中藏著苦楚，語氣有點無奈。

“對，我們都是苦命的女人。”秀秀仰望著天花板嘆氣道。

“秀秀姊，我要進去化妝間補妝了。我下個月就搬進那間洋房，我隨時歡迎您過來探望我。”說完後，小若直徑地走到化妝間。

一走進化妝間，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女孩朝小若這邊走來，“小若姊，秀秀姊是不是打算為難妳。我剛才走出化妝間找妳時看到了。”

“梅婷，沒什麼。秀秀姊只是覺得悶，找我聊天而已。我剛才跟秀秀姊聊天已經耽擱了一些時間。妳趕快幫我整理一下頭髮，我補補妝還要趕著出去。今晚午哥邀請了一位貴賓，我需要出去應酬一下。”

百花夜總會的華麗門口，霓虹燈閃爍著五彩繽紛的炫目光彩，一輛人力車緩緩地停在夜總會門口，一年約二十餘歲的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

小若步到舞台前當兒，看到了一名年輕人快步地走進夜總會，環顧四周圍後，就朝午哥坐著的方向走去，小若同時也走向午哥的方向，聽見那年輕男子喚了一聲“寧表哥”後，便坐在午哥身旁。

小若暗自心想，原來午哥還有個別名啊。小若帶著笑容走了過去，喊了一聲“午哥”，當她繼續走進一步時，終於看清楚了眼前那年輕人，小若感覺突然好像被雷擊到一樣，年輕人看見了小若也顯得相當驚訝。

午哥似乎看出了異樣，“怎麼了，兩人是舊相識嗎?怎麼兩人都愣在那兒?”

小若心中一驚，急忙回答說，“哦，我們不算舊相識，他曾經幫過我一個大忙，算是我的恩人。”

“哦，是嗎?我這個表弟最愛幫人了，不過他才剛從國外回來”，妳確定是我表弟嗎?”說完後午哥朝自己的表弟看了一眼。

小若再看了對方一眼說道“沒有錯，是他，世界還真小。兩年前我們曾經在醫院遇上，是他出錢助我，把去世的兄長給安葬好的。我怎麼可能會認錯”，小若由衷的說道。

小若仔細看了對方，中等的身材，高挺的鼻子，細長而渾然有神的眼睛，清秀的輪廓，加上氣度非凡的氣質，一看便知道是來自上流社會風度翩翩的子弟。

她怎麼可能忘記，那短短幾天的日子，一顆猶如漂浮在海洋中的心，像是突然捉到了浮木一樣，她曾期望對方會帶她離開那可怕的海洋，只是後來她明白兩人是不同世界的人，她選擇了離開對方。

“我的表弟就是心腸好，跟我這個渾身是狠勁的表哥不一樣。”午哥摟了樓表弟的肩膀，笑了笑說。

小若被對方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舒服，有股衝動想立刻逃離現場，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自甘墮落的樣子。

“軍表弟，你愣在那兒干舍?來喝酒。”午哥拉著自己的表弟坐下。

“好、好。對了，表哥，我離開上海有段時間了，上海變了很多，明天您可以陪我四處逛逛嗎?”李軍看了小若一眼，再看了看午哥。

“不好意思表弟，我有要事在身，明天就要啟程到南京，不過一辦完事情後，我就會立刻回來，到時候表哥再陪你逛個夠本的。”

“怎麼我前腳才抵達上海，你後腳卻要離開。不過，既然表哥有要事在身，我就不麻煩表哥了。我離開上海都有一段時間了，還蠻懷念這裡的一切。”

“我自己沒有弟弟，視你如親身弟弟般疼愛。從小到大，我那樣不是依你的。”

“請問有人在家嗎?”一把聲音從門外傳來，喀、喀、喀，敲門聲也隨著響起。

小若被一陣叫喚聲和敲門聲吵醒，不耐煩地大聲問到，“誰啊?”

“是我，李軍。”

聽到了這個名字，小若突然驚醒過來，心想“他怎麼忽然跑來她的住所，難不成找她陪逛街。”

小若對著木門喊道“不好意思，你稍等一會兒。我梳洗一下就出來了。”小若匆忙地下了床，聲音顯得相當的急促。

“不急，妳慢慢來。我在外等候就是了。”門外再次傳來李軍的聲音。

小若匆忙地梳洗完畢，穿了件自己覺得還像樣的衣服後，立刻打開門。迎面而來的是一副溫柔的笑臉，小若覺得宛如置身夢境中，那個曾經讓她感到溫暖無比的笑容。

李軍鼓起最大勇氣對小若說道，“我想找妳陪我一起去吃早餐，可以嗎？”

小若聽後，笑著點了點頭，這個時候似乎世界只剩下她們兩人。

“你幾乎每晚都等我放工，送我回家，不累嗎?”小若憐惜地看著李軍。

“不累。那次妳只留下一封信，頭也不回就離開，我一直都在找妳的下落，但妳好像忽然消失在人間一樣。兩年了，我從南洋再次回到上海，為的就是要繼續尋找妳。我很擔心妳，只是我不明白為何妳會變成這樣……。”李軍眼中充滿了問號，正等待小若的回答。

“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已經幫了我很多，我離開，是不想繼續拖累你。”小若愧疚地低下頭，不敢直視眼前的他。

“妳認為在拖累我嗎?妳一個女子能拖累我多少，我身為一個男子，難道無法負起保護妳的責任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見過伯父，他老人家說得很對，我們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小若依然低著頭，不敢看李軍。

“唉，家父在半年前過世了。安頓了家裡的事情後，我就立刻回到上海。記得以後別做傻事了。”李軍拉著小若的手靠近他，小若靜靜倚偎在他的懷抱，感覺到李軍她抱得緊緊的，此刻心是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