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舞蹈大師碧娜.鮑許走進生命終點站,她的友人、雲門舞集創辦人林懷民嘆道:「好朋友走了,偉大的藝術家走了,我很不好。但,總是沒完沒了在工作的她,終於可以休息了。」
自七○年代末開始,鮑許開始透過舞作不斷提問,探討人性衝突,舞者大聲嘶吼和奔跑的前衛表演,加上爭議性的議題,引起不少質疑與批評,常有觀眾無法接受而中途離場。不過當時烏帕塔舞蹈劇場不計票房,全力支持她。到了八○年代中期,鮑許開始旅行各國吸收靈感,在巴西、智利、日本和印度等地創作。
林懷民回憶:「應是一九八四那年,鮑許在英國倫敦的演出,演出到一半,就有超過半數的觀眾離席。但因為她的堅持與不妥協,她仍是冷冷地穩在那!」
鮑許關注的議題廣泛,從環保到女性主義,作品至情至性,溫暖、殘忍、幽默、悲傷、妖魅、甜美。《春之祭》是她早期代表作,以異教祭典為場景,少女在簇擁下成為奉獻的祭品,不停旋轉跳舞到生命消逝。近年代表作《熱情馬祖卡》,則以幽默的方式,展現葡萄牙殖民地西非維德角人民的熱情與苦悶。
鮑許去年仍在碧娜.鮑許舞蹈節親自演出一九七八年的經典作品《穆勒咖啡館》。今年的六月廿一日,她也跟著舞團在德國烏帕塔演出。
「碧娜.鮑許的作品就是人性,人生是什麼她就是什麼。」林懷民說:「你可以不喜歡她,但沒有人可以忘記她。對全世界舞蹈發展有重大影響的人,一隻手數得出來,她絕對是其中之一!」
舞 蹈空間藝術總監平珩說,鮑許的舞蹈,肢體中融進戲劇語彙,舞台場景變化豐富,「一九九七年來台的《康乃馨》,那滿布康乃馨的舞台就是個代表。」《康乃馨》 舞台滿布盛開康乃馨,舞者開心說唱,加上歌劇式的配樂,彷彿訴說天堂的美好與童年的溫暖。但作品最後舞者無情地踐踏花朵奔跑,又像在控訴現實的殘忍。《康 乃馨》一九九七年在國家戲劇院的演出,讓觀眾大開眼界。
優雅、嚴謹、害羞 精神卻是燃燒的
更新日期:2009/07/02 03:17
汪宜儒╱台北報導 纖瘦修長、白皙臉孔、菸不離手、完美主義、害羞又熱情,憶及碧娜.鮑許,幾乎每個與她接觸過的人都懷著上述的印象。
林懷民記得,一九九八年鮑許邀請雲門舞集《流浪者之歌》參加碧娜.鮑許舞蹈節,兩人自此產生更多交集。「我們都是抽菸的人,常常在吸菸的角落遇到她。她的身體很單薄,但精神是燃燒的。」讓林懷民印象最深刻的,則是鮑許的敏感與熱情。「當年,她看完《流浪者之歌》整整哭了半小時。每當雲門去德國演出,她一定來獻花,也一定請團員吃飯。」
旅德舞蹈家賴翠霜曾在鮑許的母校福克望舞蹈學院求學。她在一九九九年參與演出鮑許的《春之祭》,鮑許回校指導。賴翠霜說:「她人非常好,說話優雅,但也非常嚴謹,一絲不苟。刁舞者一個動作可以刁上百來次,不斷重來修正。」
雖然鮑許國際知名,但私下待人卻溫暖直接。賴翠霜感動地說,離開舞團後,曾在法國巴黎街頭巧遇鮑許。「她一看到我,就喊我的名字,滿臉笑容,問候我最近的狀況。」平珩則回憶九七年鮑許來台的情形。「她害羞卻又溫暖,帶她去泡溫泉,她猶豫再三後,跟著進去。送給工作人員的書,都寫滿了她關懷感謝的貼心話語。」
曾兩度來台 2011年 等不到她了
更新日期:2009/07/02 03:17
真林采韻╱台北報導 真碧娜.鮑許原本允諾兩廳院董事長陳郁秀的邀請,將於二○一一年三月親自率團來台演出。如今碧娜.鮑許已逝,舞團應能如期造訪,只是少了大師優雅身影。陳郁秀回憶,碧娜.鮑許當時還特別叮嚀,來的時候希望林懷民在台灣,不要出國巡演才好。
真 碧娜.鮑許的烏帕塔舞蹈劇場受兩廳院之邀,三度來台演出,碧娜.鮑許本人則曾隨團訪台兩次。該團一九九七年以《康乃馨》第一次來台,二○○一年二度帶來 《交際場》。二○○三年原訂來台演出《拭窗者》,但因亞洲SARS肆虐取消。二○○七年九月睽違台灣十年的碧娜鮑許率團來台演出《熱情馬祖卡》。 為葡萄牙里斯本世界博覽會創作的《熱情馬祖卡》是碧娜.鮑許城市系列作品之一。陳郁秀期待碧娜.鮑許也能為台灣編支舞,去年底攜帶了兩大箱台灣影音資料,赴德參加碧娜.鮑許藝術節。她獲得大師的口頭應許,也敲定舞團二○一一年來台演出。
碧 娜.鮑許《熱情馬祖卡》的抵台記者會在國家戲劇院四樓交誼廳舉行。規定不能抽菸,但她是老菸槍,香菸隨時在手。員工特別報備,陳郁秀回應,「大師需要什 麼,我們就配合。」企畫專員劉昌漢當時擔任接待,他說碧娜.鮑許沒有架子、話不多,除了吃素外無特別要求。對待團員就像家人,「每次演出前她都在後台待 著,直到開演前三分鐘才肯到觀眾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