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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懷念空軍二次世界大戰老兵陳燊齡伯伯 54蔡安妮
2017/05/19 02:15:41瀏覽1661|回應0|推薦0

005懷念空軍二次世界大戰老兵陳燊齡伯伯

006懷念空軍二次世界大戰老兵陳燊齡伯伯

007懷念空界大戰空軍老兵陳燊齡伯伯

懷念空軍二次世界大戰老兵陳燊齡伯伯     54蔡安妮

我所崇敬的陳伯伯,

前參謀總長和空軍總司令陳燊齡上將,

是先父所敬佩,空軍官校第18期第一名畢業的同學「小陳」。

我們兩家在嘉義市蘭井街分住一棟日式眷舍,

又在台中市貿易九村比鄰而居,

後來在台中市的北屯新村(多年後改名為凌雲社區)

新加蓋的三排戰鬥機飛行員宿舍,還差點成為三度鄰居。

因為陳伯伯另有任命,無法搬來住,

我家就被改分配到陳伯伯原先分配到的那一戶,

那時的我覺得好可惜,

不能和我喜歡的陳家子女再一齊上學玩在一塊兒。

在我印象中,

陳伯伯和陳媽媽對晚輩總是那麽關懷與親切。

由於陳家孩子較多,

在台中眷區分配到的眷舍似乎不夠大,但陳媽媽治家有方,

家裡總是整整潔潔,傢俱都擦得發亮。

我幼年時,曾童言童語地問:

「陳媽媽,您家怎麽有那麽多床啊?」

慈祥的陳媽媽笑著說:「子女多嘛。」

然後帶我參觀孩子的房間,

幾個孩子跟著、搶著對我介紹,

這個是「老胖姊」的、那個是「小安兒」的、

還有「老三兒」的、「阿四兒」的、

「希五兒」的,「小狗弟兒」的。

我又問:「您家除了傢俱就沒別的東西了嗎?」

這句話把陳媽媽逗樂了,說都收在櫃子裡。

002.

陳伯伯工作甚忙,

但回到家對兒女總是諄諄教誨,

幾位公子、千金都彬彬有禮,待人和善。

陳家真可說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典範家庭。

我和陳家孩子玩在一起,培養了不少革命情感。

陳家說起話來都是正宗北平腔調,

使我連喊他們小名兒也得跟著捲舌兒,兒~兒~兒的,

否則聽起來就是不像,

後來我發現對我學習標準英語發音很有幫助。

003.

民國106年3月3日星期五的上午,

我哀傷地參加了在第一殯儀館舉行的陳燊齡上將懷念式與國旗覆棺儀式。

親友和許多政府首長及國軍單位皆來參加,蔡英文總統也到場行禮。

懷念儀式後,由憲兵車隊開道,

我隨著親友、國防部示範樂隊和三軍旗隊儀隊搭車到五指山國軍英雄公墓,

工作人員捧著【青天白日勳章證書】和【旌忠狀】,參加靈柩入土儀式。

陳伯伯少年從軍,歷經大小戰役,立功無數,

於93歲過世後終於獲頒青天白日勳章!

往事歷歷,我忍著悲慟,

因全身發炎脊錐變形,步伐遲緩地推著助行車,勉強跟上親友隊伍,

一步一腳印走向國家為陳伯伯保留的安葬之所。

004.中隊飛官

現任空軍司令沈一鳴上將獻花,

禮兵鳴砲吹安息號,樂隊奏起哀樂,

完成簡單隆重的國葬儀式。

回憶十幾年前先父蔡源敦生病住院時,

陳伯伯與石慶純伯伯在主治醫師和參謀陪伴下來探病。

先父見到民國34年同班畢業於

美國鹿克基地中華民國空軍官校18期驅逐科

(即戰鬥機組)的老友—「小陳」和「老排」,

非常高興。

兩位八十多歲的老人家,

來到病床前殷切問候父親並祝早日康復,

站得筆直,仍是一付少年英雄本色,深深刻印在我的腦海裡。

先父病情當時原本有起色,

後來因故無法如先父所願接回家中養病,

頓時病情急轉直下,未幾即不幸過世。

過程中,

兒女手忙腳亂,措手不及,也忘了和親友父執保持連繫。

先父過世後,

陳伯伯、陳媽媽,還有其他空軍父執輩,

皆是二次世界大戰時,

紛紛從當時已遷移到大西南後方臨時首都四川重慶附近的各大專院校,

投筆從戎,報考位於北琣的空軍官校,

矢志對日本侵華抗戰到底保家衛國的老兵,

包括17期畢業的王德輝、張維烈、吳炳炎、廖天民、林櫻,

還有18期畢業的楊守田、石慶純、張明鑑、饒春明、柏培立諸位父執、

已過世多年19期畢業的鞏成亮伯伯之公子,

以及我家多年鄰居的空軍退役中將李作復叔叔和李媽媽,

紛紛來電或來信安慰我姊弟,

並對先父作了許多追憶,

吳伯伯贈送我他寫的回憶錄「苗驢傳奇」,

使我能有資料替先父寫了兩頁小傳,

於懷念儀式中分贈親友。

005.

後來饒春明伯伯偕同長公子回國,

我先陪同他們到新店碧潭空軍烈士公墓,向先父忠靈塔位行禮,

他們再帶我一齊去台北市仁愛路拜訪陳伯伯、陳媽媽家。

幾位老人家除了又多添了些白髮以外,個性都沒變,

還是一樣風趣健談,關懷晚輩。

陳伯伯一生功勳彪柄,家中牆上懸掛著一個巨型鏡框,

陳列陳伯伯獲得的各式勳獎章。

陳媽媽也八十多歲了,仍然是十分注重家中整潔,

而且堅持自己做家務,不假他人之手。

她老人家面帶著微笑跟我說:

你陳伯伯回到家,外套脫下來就順手放在椅子上,

應該立刻用架子掛起來才對啊!

陳伯伯聽到了,則趕快緊解釋說:

我只不過暫時放一會兒罷了。

我憶起幼年時在陳家玩的情景,不禁莞爾一笑。

然後,

陳伯伯帶我們去吃他家附近的北方口味小館,我們走路過去,

一路上陳伯伯和饒伯伯精神抖擻,聊著七十年前從軍的往事。

006.

我提到自己正在學唱中華民國空軍軍歌,

陳伯伯對於抗戰期間空軍公開徵求愛國歌曲,

並決定以劉雪庵入選的這首歌作為空軍軍歌的歷史典故,

仍然記得很清楚。

他老人家和我討論空軍軍歌歌詞,

說其中一句中有「空軍軍人」,

當年在大陸,大家曾反覆推敲歌詞,有人建議改成“

「空軍軍魂」,

但幾經討論後,決定不改。

事隔六十多年了,

陳伯伯還是不服氣地以洪亮的聲音說:

「當然應該改成空軍軍魂才對啊!」

老人家聊了很多趣事,

我插不上話,一邊聆聽,一邊在兩位長輩熱心招呼下,

趁機吃了很多餡兒餅、湯包、牛肉燒餅、蒸餃、小米稀飯。

陳伯伯說,北方人稱「稀飯」,南方人稱「粥」。

我告訴他,我爸也稱為稀飯,而且愛帶孩子吃北方館。

據先父說,

以前在大陸鄉下,稀飯是老年人吃的,有時加點白糖在稀飯裡面。

因鄉下的生活困苦,只有過生日的孩子,才有蛋吃。

有一回,

我年幼的六叔過生日,我祖母煎了個荷包蛋,藏在六叔米飯下,

其他孩子都知道,吃飯時大家一直說:

「餺餺,餺餺」(雞蛋)。

六叔不知大家說什麽,

等終於發現飯底下藏著一個蛋,遂笑顏逐開。

先父過世後,

我很快又接到陳媽媽的安慰電話,談了很久。

陳媽媽說有一件事情,問我會不會怪陳伯伯?

陳媽媽說,當年我約五、六歲時,父母考慮離婚,

我父親懇求住嘉義的幾位父執到法庭作見證人。

石伯伯和饒伯伯到了法庭外,

看到我母親哭泣不願離婚,都「腿軟」(石伯伯追憶時說的),不作見證人了。

反對父母離婚最強烈的是我自己,兩個弟弟更年幼,不會表達。

後來父母還是決定離婚,最後找到陳伯伯當見證人,

陳伯伯瞭解情況後,終於勉強答應當「壞人」(見證人)。

我還記得母親離開家的那個晚上,

我事前不知,但是有預感,一夜沒睡,

聽到客廳腳步聲,我立刻跳下床,衝到客廳,

果然看到媽媽提著皮箱,父親正要護送她走,

我死命扯著媽媽的手,大哭:

「媽!妳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當時住克難新村,

鄰居應該都聽到我驚人的哭喊聲,沒人敢出來聲援年幼的我。

我在電話中安慰陳媽媽說,

父母因個性不合才協議離婚,怎麽會怪陳伯伯呢?

再說幾位父執後來都已經告訴我這些往事了。

父親生前倒沒有回憶這些事情,反而是陳伯伯一直記掛在心裡。

007.陳燊齡戎裝照圖軍聞社

民國100年春季,

饒春明伯伯偕二公子再回國,

告訴我陳伯伯昏迷不醒人事,已送三軍總醫院的不幸消息,

我們本來打算到醫院訪視,考慮到可能對家屬造成不便,遂未能成行。

真沒想到,饒伯伯回美國後不久突然過世。

如今陳伯伯也已仙逝,往事歷歷,我潸然淚下,

想起美國五星上將麥克阿瑟生前喜歡的一句軍歌歌詞:

老兵不死,只會逐漸凋謝

(Old soldiers never die;they just fade away)。

希望陳媽媽和兒女們能節哀順變!陳伯伯永遠活在晚輩心中。

(作者: 蔡安妮, 經濟學博士、外交及國際商業碩士、

外交學士、桃園空軍子弟學校校友、台中空軍子弟學校第17屆畢業校友)

僅以巾幗自製的岡山眷村的回憶影片向陳將軍至最後的敬意

( 興趣嗜好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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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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