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美國西北部的華盛頓州已經三年多，一來便加入當地觀鳥協會，該會周末經常舉辦觀鳥活動，去年九月份辦的的是海岸線候鳥、水鳥動向之旅。寫此短文之際，翻查辭典之餘，發現中文鳥禽名稱之豐富，值得讚嘆。同時也被鳥禽之美感動，引用法國聖女哲學家西蒙妮。維爾(SimoneWeil)對“美(Beauty)”下的註解﹕美是兩個極端的合一，美將瞬間及永恆湊合在一起，感性靈性合一，痛苦喜悅相遇，美之所在，也是我們與天主相遇之處。)

我們一行兩部車行駛到海灣邊緣，一隻鵜鶘從海灣外的岩石孤島飛來，掠過頭頂, 忽然看到又有四隻迎頭而來，再十隻，再六隻，成V 字隊型，我的快樂快滿盈了。

從來沒仰望過鵜鶘飛，原來鵜鶘飛行時頭往後縮。記憶猶新的是有一次在一個漁人碼頭，不少人垂釣苦等，突然一隻鵜鶘沿水面飛過，嘴裏銜著的正是一條魚呢。

我們來到一個秧雞出沒的沼澤了，長著及胸的蘆葦，我們把車子開到沼澤邊緣，利用車裏音響播放雄秧雞求偶發情的錄音。遠遠草深處開始看到一些動靜，漸漸往我們移近，我們九個人虎視耽耽，突然，秧雞從淺水草叢深處，以一夫抵萬軍的姿態，毫無忌憚的跳到離我們只有兩、三呎的一塊石頭上，牠向聽到的情敵示威後，便又一躍跳進水草深處。我們也識相的將錄音關掉，心滿意足的繼續我們的行程。

順著路途，這是海灣另一端，靠右面岩壁下的岩岸上棲息著雙冠鸬鹚，一隻又一隻，黑黑的。有一隻打單的紅喙黑海鷗和一隻蠣鸻夾雜在中間。雙冠鸬鹚有橘色喉囊，一行列低空飛行時，特別醒目，特別招搖。海灣裏還有成群的斑頭海番鴨。

空中翱翔的是一隻遊隼，看來那麼老成持重，翱翔出一個圓圈，再飛出一個又一個的圓圈，越飛越高。

最後一站是一個廢水處理池。成群的黑鶇，紅肩黑鶇，椋鳥互相追逐。池裏有小水鴨，琵嘴鴨，一對色彩繽紛的鴛鴦棲息在小平台上。在池邊水淺處，我們看到小黃腳鷸，斑胸濱鷸，拜尔德氏磯鹬。

一隻小水鷚在水邊啄食，被我發現。

在兩個水池之間的走道上，兩隻藍鷺，駝著背，和許多鷗鳥廝混在一起。

真是有緣，又有一隻遊隼在上空盤旋，還有幾隻紅頭美洲鷲。

離去之前，最後看到的是一隻紅隼，高高的站在電線桿上。

附注﹕
鵜鶘 pelican；秧雞 rail；雙冠鸬鹚 double crest cormorant；紅喙黑海鷗 Heermann's gull；
蠣鸻 oystercatcher； 斑頭海番鴨 surf scoter; 黑鶇blackbird; 紅肩黑鶇 red-winged blackbird; 椋鳥Starling; 小水鴨 Green-winged Teal; 琵嘴鴨 northern shoveler; 鴛鴦; wood duck;
小黃腳鷸;Lesser Yellowlegs; 斑胸濱鷸rufous-necked Stint;
拜尔德氏磯鹬 Baird's sandpiper; 小水鷚 pipit; 藍鷺 blue heron; 鷗鳥 gull; 遊隼 peregrine falcon; 紅頭美洲鷲 turkey vulture; 紅隼 kestrel

原載芥子第三十一期（2008年10月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