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阿成哈哈大笑,取出集市裡的煎包,遞給慕蓉涓,道「涓兒,妳煮了這桌佳餚,咱們大可不必吃這煎包!但這是小箴的一點兒心意。」
慕蓉涓撫了撫路小箴的頭髮,嚐了煎包,點頭讚好。路小箴笑靨逐開,嚐了碗中清蒸魚,心中亦喜。
幕容涓為游阿成添了菜,道:「您既然到了梁家,必然要嘗嘗我的廚藝,還不知您是否吃得慣這些菜餚呢!」
「涓兒自從成了梁夫人,廚娘本事也熟習了,對你這般舞棍弄劍的活潑姑娘而言,已極難得了!」游阿成讚道。
梁常松頗樂自己愛妻被長輩讚許,卻仍謙道:「拙荊不過燒了幾道粗菜,游大俠就別太褒獎她了!」又調侃:「涓兒舞劍成風,她練劍還是比烹飪好得多!」
慕蓉涓雖已成婚,喜被褒揚的好勝個性仍未脫,佯怒瞪著梁常松,掄拳作勢要打他,斥道:「你僅會吃,不會烹煮,還敢這般說!」
「我不過說說玩笑話罷了!妳燒的菜餚,我實是愛吃得緊!」梁常松輕握住妻子的粉拳。
「小倆口在我這老匹夫面前打情罵俏,令我好生羨慕啊!」游阿成憨笑不已。
慕蓉涓噗哧一笑,趕緊收拳歛容,微露羞態。
梁匯勤在旁瞧了爹娘如此親暱,心中暗思:「爹總說,待我二十歲那年要比武招親,卻不知我會招到甚麼樣的夫君。一位武藝高強的夫君固然好,但豈知他性格是否與我相合?他可會待我好?他除了習武練劍,日常間還有些甚麼興致、嗜好?唉,我可不想這般打鬥一場,草草率率便訂了親!但爹娘與師父皆盼這場比下來,我能為家門與師門增光!這該如何是好?」
眾人談笑、飲食甚酣,誰也不知梁匯勤輕嚼慢飲,說笑如常,心緒卻紛亂似狂風捲落葉。
食罷了晚飯,游阿成心念一動,忽問梁匯勤:「勤丫頭,當年我贈予妳的那幅書法,可還在嗎?」
「師叔寫的書法,正是給我的期勉,我視若珍寶,掛在書房呢!」匯勤笑著答覆,引游阿成到自己書房,路小箴一心好奇,蹦蹦跳跳地隨著進入。
只見梁匯勤的書房牆上,正中掛著一幅四字書法:「天道酬勤」,筆畫既蒼勁又瀟灑。不知何故,路小箴一望見這書法,便肅然起敬,雖只粗解文字,卻隱隱感到這四字蘊含著深理。
游阿成溫言道:「好極!想必勤ㄚ頭仍把這四字謹記在心!」
「正是!娘曾說,我並非聰穎之人,六歲時,她指導我白梅劍法,我練了五十多遍,依然不成,總使得不流暢,常有疏漏、訛誤。娘期望我練得熟稔,便要我反覆練上百遍。八歲那年,師叔您來作客,就提了這四字書法贈予我,我深知您期許我『以勤補拙』,爹娘為我取名『匯勤』,亦是從這四字而來。」
游阿成欣慰地笑了笑,忽對路小箴道:「箴丫頭,這『天道酬勤』四字是我題贈給妳師姐的。『天道』正是『天意』,『酬』為『酬答』之意。上蒼酬答勤勉不懈之人,正是亙古不變之理。聽趙騰雲師父說,妳天資聰穎,可別怠學懶練,勤勉方能有成,不可仰賴天賦異稟!」
「阿成師叔教訓得是!小箴極欽羨勤姊姊的武藝呢!日後我必勤練武功,讓您與師父、師姐刮目相看!」路小箴抬頭朗聲道。
是夜,由於梁家沒有另一間客房,游阿成便與梁常松同榻而臥。
慕容涓在梁匯勤房裡床榻上一臥即熟睡。匯勤與小箴於書房打了地舖,小箴聽了師姐講了幾位前輩俠士拜師練武之事,不知不覺便沉沉睡去。
梁匯勤輾轉反側,為心事所擾,直至深夜方入眠。
翌日,梁匯勤如常在清晨便起身,披衣至後院練劍,忽聽得一陣熟悉的嬌喝聲,不禁笑了一笑。
只見院中樹下,一個嬌小的人影正提著衣帶,反覆揮動盤轉,身子亦縱跳輕靈,正是師妹路小箴。
梁匯勤愣了一愣,問道:「小箴,妳今日起得如此早,在這兒練武?」
「我對姊姊的功夫實是欽羨不已呀!我已決定要用功啦!」路小箴這般答覆後,提氣將身子一騰,在院中石椅上借力一按,便似松鼠躍樹,騰上了樹頭,剛平衡站定,便望著樹下的梁匯勤,笑道:「師姐,我已練成啦!」
梁匯勤大喜,剛讚了聲好,只見路小箴忽地右手伸出,手中衣帶一捲,便勾住了另一棵樹之枝幹,衣帶一拉,身子一騰,便騰至另一棵樹上。
梁匯勤目不轉瞬,驚訝難言,待小箴躍下地面,不禁問道:「師妹,妳真聰穎!今早妳練了多久?」
「我起床練了兩個時辰,終於將之前不夠輕靈迅捷的騰挪身法給練熟了,勤姊姊,妳說我練得好嗎?」路小箴回答後,又急問評價。
梁匯勤幾乎說不出話,聽得師妹只練了兩個時辰便將不迅捷的身法練成這般翩然靈動,當真是天賦異秉,而自己卻要苦練數月、數年,反覆數百遍。
路小箴見師姐愣愣無言,豈知梁匯勤此刻的心境實是五味雜陳!
梁匯勤鼻子一酸,星眸中隱隱含淚,終於道:「小箴,妳,妳練得好極了!妳這身法,已追上師姐了!」言罷,心中欣慰,極感動於師妹練武有成,卻又感傷無奈不已,暗嘆自己的弩鈍與練武艱辛,這淚水將落未落,自己也不知是什麼滋味,終於強忍住。
這時,忽聽得一個稚嫩的男童語聲叫道:「妳叫小箴姑娘呀?妳的身法好俊!」
梁匯勤一回頭,只見游阿成攜著一名陌生男童,正站在自己身後,為小箴鼓掌叫好。
(預知男童為何人,請待下回揭曉,感激閱讀~^^)
謝謝鼓勵!一定努力!
順頌 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