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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09 10:13:03瀏覽189|回應0|推薦3 | |
轉載 慕容理深 的文章「大中至正」考、後記最近看到黨國遺老遺少們竭力護衛那個據說是個「古蹟」上的「大中至正」四字,覺得實在有趣。 趣味之一來自手書那四個字的楊老先生的這段回憶:
假若我當時在場,看到這般場景,不捧腹大笑也難。不過,在當年若果真敢當場這樣笑,其後果應不堪設想。 說正經的,雖說那四字出自王陽明的《傳習錄》,但那可不是王陽明所言,而是出自其門生徐愛所撰寫的「引言」:
所謂的「居夷」,應該指王陽明被貶放至貴州的那一段。題外話:這讓我聯想及發生在三個月前的一件事。
中原沙文主義還真是根深蒂固、不乏傳人啊! 言歸正傳,秦孝儀之所以選用《傳習錄》文句,因為蔣介石常常表示自己對王陽明的崇敬。說來諷刺,蔣介石之對王陽明感興趣,是因為他在客居日本時(也算「居夷」?),發現了日本的「陽明學」(ようめいがく)。幕末之多位尊皇攘夷要角如西鄉隆盛等人乃陽明學之信奉者,由於這層關係,陽明學在明治時代的日本益受重視,而引起身處明治時代日本的老蔣注意。 其實拿陽明門生頌讚王氏之言來放在帝王陵碑般的中正廟並不恰當。從蔣介石生前那副君王姿態來看,倒不如援引勉勉強強算是「古書」的《清史稿》:
此處之「上」乃指光緒皇帝。不過,向來在教科書裡面告訴學子們說「滿清腐敗」的黨國集團想必很難接受引用此典故(其實,在中國歷朝歷代皇帝中,清朝 諸帝的教育水準算是數一數二的,而清帝國覆亡後的漢人掌權者亦皆遠不如前朝鴻儒所教導出來的滿族帝王)。更何況,緊接此段之下的史家之論沒多少好話:
從袁世凱時代開始修撰的《清史稿》書成於1920年代。當時著史者還在講「豈非天哉」,也難怪其後的幾個中國統治者生前死後動輒擺出一副天子模樣。 不過,既然半個世紀後之蔣廟那「大中至正」四字還要「配合八卦時辰,得當場就寫」,既然又跨入了一個新世紀之後,還有人在那附近聚眾來佈個神秘兮兮的「納 斯卡線」,今論《清史稿》史論者如我也只好說:何足怪哉、何足怪哉! 話說回來,繼光緒之後坐上龍椅的就是《末代皇帝》的主角愛新覺羅‧溥儀,所以,黨國大老家臣們就算讀過《清史稿》,也不會、不敢想要去引用的啦... 既然引了幾段文言文,就順便一提古文教育。這年頭關於古文有兩派主張,一派主減主廢,另一派主存主增。後一派有人指斥前一派將使人「披髮左衽」。其實,「披髮左衽」本身沒什麼不對不好,而且讀古文也難保證人不會「淪於禽獸夷狄」。最後這六字亦典出《傳習錄》。上文曾提到,前故宮博物院院長秦孝儀所引的「大中至正」乃王氏門生徐愛之言;以下由主張減少古文教育份量的我所引的這一段可就是王陽明本尊所講的:
讀古籍是門學問,但讀古書並不一定使人真的多有學問。從卷牘浩瀚中挑選古文篇章,這更是門大學問。選擇結果之優劣高下不僅在於讀書造詣功力,有時也摻雜了其它因素,這說來話長,先請王陽明來代打吧:
最後再來一句:「有心俱是實,無心俱是幻;無心俱是實,有心俱是幻」。此句當足以考倒眾多古文衛士;至於好談陽明之說的蔣介石,他可曾參曉其中精微大義?非常懷疑。唉!最後也來跟著秦孝儀引一段徐愛之言:「從遊之士,聞先生之教,往往得一而遺二。見其牝牡驪黃,而棄其所謂千里者」。這兩句離那「大中至正」不過幾個字,然兩境界則相去不可以道里計。我帶著這樣的理解與心情,默觀牌樓前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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