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寂靜的城堡,蛛網和灰塵相互爭奪地盤,卻又妥協共存。每扇門,當你扭開,機關的聲音總告訴著他的歲數。盔甲一一生鏽傾倒,卻仍握著荒謬的劍。壁爐裡的灰燼早已死去,圍繞的護欄輕輕擁抱著灰燼。
即使外面是通天明亮,城堡裡面卻像海溝的波浪,在太陽領轄之外。我手裡持一燭蠟,微弱的光線,希望不會驚擾沉睡的幽靈安眠。跟著管理員,他似乎要帶我走走。
「我們先到起居室看看吧」,他說。可是卻帶領我入主臥房,高床已經崩解,香水罐低調的用塵土打扮的樸素,香水因為覺得不搭稱,早已煙消。
「那不,餐廳的路這裡走」,他說。而我們卻轉入書房,我拾起一本書,只剩下書皮骨架,書頁早已隨著作者而去,僅存幾頁,燈火模糊,我也無法辨別。
我不禁說,「帶我到起居室看看吧」。「不不,還是去看看客房」,他說。如是,我們卻到了起居室。厚重而華麗的地毯,圖樣是霉的線條,相同款式的還有沙發。擺著幾個杯子在桌上,如果有酒,應該可以斟滿,破敗的哀傷。
「或許,您是不是不曉得路啊」,我問。他的腳步飄忽而加快,我簡直無法追上。燭火搖曳的整條走道,都舞起詭譎。走道掛滿了肖像畫,赫赫的陰森家族歷史,笑容顯得可怖。
管理員,這麼長的導覽中,我只看見背影,他多大呢?有白頭髮嗎?禿了嗎?穿著如何呢?爲什麼要住在這裡呢?誰請他來管理的?「您住這兒嗎?」我又問。
「是的,先生。」聲音蒼老而沙啞,或許是個老管理員吧,「而且我是知道路的,我們都迷失太久。」
「什麼意思呢?」我不懂他像夢一樣的回答,或許周圍的黑暗已經籠罩我的思緒。
「可能是路,可能是古堡,改變的太快。」管理員說,「其實,我們都沒有迷失。」燭火擺蕩,我繼續跟著他走著,經過一個半掩著門的房間,裡面有一座大鏡子,映照著燭火,閃過房間的空蕩,只呈現我的側面和管理員的背面遠去。
管理員或許是白髮吧,我還是不確定。走道還是黝長,我依然跟在他身後。感覺像沒有窗戶的古堡,空氣沉鬱而讓我難以呼吸,若有似無的陳腐。
前面的管理員似乎扭開了一扇門,太暗了,我看不清楚,只聽見拖長的門的摩擦聲。門的出口似乎也沒有光,我手持著越來越微弱的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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