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一下,你站在舞台上,台下一片都是紅色的人龍,夜越來越深,聚集的人潮卻越來越多,熱情毫不澆滅。你呼著口號,台下是十萬的附和聲;你彈著鋼琴,台下樂聲感人。當中有學生,有上班族,有家庭主婦,還有打過共產黨的老爺爺,還有一口台語的下港人。你從未感覺,人和人之間竟是如此的團結。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支援的物資未曾斷過。你們爲著同一個目標,時而大聲疾呼,時而靜默。有人不知爲什麼眼淚留了下來,有人已經連續待了六天。
那是多偉大的場面,那呼喊可以驚天地。
那麼,我去不去?我穿不穿紅衣。如果是幾個月前的我,或許會義憤填膺,但現在呢?
這幾天我左耳的聽力暫時喪失,睡覺的時候,只要側著睡,右耳枕著枕頭,就聽不見聲音,一向怕吵的我,也不需要用耳塞。這才更深刻體會,什麼是這個世界的本質。所有我們所看到的一切,視、聽、聞、嘗、觸,不過是眼、耳、鼻、舌、身的產物,再經過意識的處理,變成所謂的感覺。原來我一直以為存在的聲音,竟然可以與我完全隔絕,那這個世界,不就其實是我的五官和意識所交錯出來的幻象嗎?這才體會什麼是「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
再回過頭來看倒扁紅潮,心中突然產生悲憫。扁上台也好,扁下台也好,挺扁也好,倒扁也好,我們的人民依舊在「色、聲、香、味、觸、法」中浮浮沉沉,殊不知這個世界就像是駭客任務裡演的,都是假的,都是幻覺。其實我們不斷的在這個世界中來來去去,並不在追逐這些外在,而是應該修自己的一顆心啊。
這不是唱高調,也不是冷漠,更不是要求每個人出家,而是回到最根本的問題:如果我們的社會,從小的教育,不是追求外在的名利表象,而是追求內心的安樂,再從心中的安樂觀照世界,以慈悲心發願,盡力渡化在三界火宅中的眾生,讓眾生離苦得樂。如果人民都有這樣的信仰,這樣的國家才可能充滿快樂。
如果我們的社會,追逐快樂都是向外追逐,那阿扁下不下台,意義不大。再好的法律,再好的制度,再好的人才,放到那個位置上,都會腐化。因為腐化的種子,在我們從小的教育中就佈下了;因為魔不在於外在有什麼誘惑,而是在每個人的心中,那份放不下對於「我」的執著。再好的物質生活,再高的權力,再響亮的名聲,都滿足不了人對於表相的貪欲,只會無限無限的擴張,無限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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