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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短篇】獨角戲
2011/10/28 20:42:10瀏覽578|回應0|推薦11

圖片來源:Here

 「你難道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嗎?」

  她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你、我,都是小說裡虛構的人物。」她微微仰起頭,說:

  「……書本闔上,我們死去;書本打開,我們復活。若是從頭讀起,時光便倒流,反覆再反覆……」

    ※    ※    ※    ※    ※

  當小說裡的人物有一日意識到自己的命運,或有怎麼樣的心情?他們會憤恨嗎?他們會反抗嗎?他們的悲歡際遇,竟然操縱在別人手上!

  或許,他們將永遠毫無所覺,堅持自己是以自由意識來作主的。

  他們會歌頌神嗎?他們會害怕鬼嗎?儘管這些都是作家在裝神弄鬼。

  鬼神將自己幽暗的影子投射在你的身上,自己變越發顯得純質無垢,接近半透明。至於你的悲歡,你的喜樂──都是虛假的。

    ※    ※    ※    ※    ※

  或許,這麼俗濫的故事就該配有這麼俗濫的結局:

  王子愛上了木偶公主,解開了女巫的詛咒,木偶公主也變成了真正的人類。然而,木偶公主根本不想成為人類,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選項;王子也根本不在意木偶公主是不會動的木偶,他是個骨董蒐藏家,公主便成人類這件事對他來說實在很困擾……

  但是他們都無從選擇。

  因為他們是「被書寫的」,只消一句「從此兩人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便可以粉飾太平。

  木偶公主身上,是有形的操縱繩;王子身上則是無形的……或許王子根本就不愛木偶公主,他比較喜歡拇指姑娘或是白雪公主,但是這個面目模糊的傢伙根本沒有選擇權,在這篇故事中,他不得不愛。可悲吧!連愛情都是虛假的……

    ※    ※    ※    ※    ※

  雨似乎沒有止息的意圖,雨幕包圍著他們,將其與塵世隔絕於一個小小的四合宇宙中。

  「或許,你、我都是神的選民,都是虛構的愛情小說裡虛構的人物。然而,我情願相信這份情感是真摯的。」她說。

  說完話的那一刻起,雨勢立即滂沱了起來。

2001.10.22舊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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