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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06/04 03:49:29瀏覽2009｜回應0｜推薦8 | |
味覺很難具體回憶。比如印象很深刻的某家牛肉麵，要具體回想它的「味道」，顯然比回想一張臉、一段音樂或一段文字來得困難許多。或者，本來味覺就是無法用回憶重現的東西。
我們頂多能存檔一些印象，和其他時間的經驗做比對。
愛上牛肉麵是在七○年初，在台北天津街鐵道旁的眷村，幾個山東老兵開了一家牛肉麵店。故鄉在屏東，搬來台北前，一碗牛肉麵都沒有吃過。印象中，那家牛肉麵有種獨特的「騷臭味」（現在應該稱為濃郁的香味），在巷子口就聞得到。而那種味道，是記憶無法重現出來的。
幾十年來，不知吃過幾千碗牛肉麵。然而每次麵端上桌時，仍然不自覺會尋找是否有當年的那種味道。有時會遇上某種程度相似，但從來沒有遇過完全相同的。牛肉麵說起來很簡單，但嚴格來說，還真沒兩家的味道是完全一樣。這也不奇怪，好比世上人那麼多，同樣長著五官，我們還是可以一一辨認，甚至記憶每張臉孔背後的個性。
所以，僅管只是某一家的牛肉麵，它依然是獨一無二的記憶。那個奇異的、黃褐色湯頭，濃濃臭臭的牛肉麵，究竟去哪兒找呢？
大雨成災的這個晚上，我走進這家即將打烊的麵店，點了一碗牛肉麵。不便宜，小碗也要180元，加上飲料超過200元，比平價牛排還貴。端上來的時候，我卻聞到一股奇異的，熟悉的「臭味」。
我愣了一下，謹慎的用鼻收集著空氣中，那些被記憶認証過的氣味。它混在其他調味料當中，若隱若現。當我再仔細分辨時，那個味道就慢慢混進其他味道裡，還在，但已經不再貼合那讓人悸動的記憶了。它回到當下，眼前的一碗麵。
我默默的和那個短暫重逢的香味告別。
麵很好吃，可以打到95分。但我一邊吃，仍不捨的回想著那個簡陋的巷弄。全是政府接收的日式老建築，很破舊，有墊高的木頭地板，推動的紙門，幾個忙進忙出的老兵。空氣充滿濃濃騷臭的香氣，就像置身牛欄裡。記憶如此模糊，卻永遠不會磨滅。
P.S.
史大華牛肉麵，不便宜，大概對味道有點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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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