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認親
高三,對青年學子來說,正是個青澀的時期,對人世憧憬,對前途有盼望,自己却仍是個生嫩的男孩。高三那年,要準備聯考,挺無聊的,生活單調、無趣。某個週末傍晚,艷陽正收起它的囂狂,走到村子的廣場(村裡人都稱操場),與往常一樣同村裡同伴們聊天,話家常。我們這一群"小朋友",有男有女,年紀差別不大,但由於正處在發育時期,個頭就有些差異了,但大家都頗聊得來。
我們這一夥兒,有位盧家小妹妹,正讀國二,住在村尾的巷子口,幾年前舉家搬來村子,那房子之前住著與我非常要好的一對兄妹。盧家小妹妹長得標緻優雅,肌膚細嫩嫩的,似乎吹彈即破的感覺(我可沒騙人)。她在家中排行老三,上有兩個姊姊,還有個妹妹與老么弟弟。大家正談著高興,小妹妹的二姊忽從巷子裡轉出來,走向我們這一群。這位二姊在中女中讀高一,個頭嬌小,比起三妹來稍微黑一些,初看時,有些兒害羞。
不知話題怎拉開的,內向的盧家二姊聽著聽著也跟著開了口,參與我們的閒聊,雖然我們這一群並不熟悉她。也許因我在這一群中是年紀最高的大男孩,她主要是跟我說話。我清楚記得她說這一輩子都不會嫁人。我只當是個笑話,眼睛凝視著她,想用懷疑的眼神讓她自己把話吞回去。她微笑著,一隻手輕撥側邊的頭髮,看著我不予置信的神情,表情却是堅定。我心想,她現在是說大話來著,等過幾年後走著瞧。
天色尚早,大家正在興頭上,突然有人說起我是班上的學藝股長,她眼睛一亮,似乎散著欽羨。也不知是誰起的頭,我倆要互認對方乾兄妹,說著、說著認真了起來。她向我要一份見面禮,要求我畫一幅畫給她,而她會給我一個親手做的禮物。
想到乾妹妹要我作畫,我很認真的在次個星期六,一大早爬起來,到文具店買好相關用品,拿起高中美術課本,找了一頁彩花瓶子,躲在房中畫將起來。幾個小時過去,我專心畫畫,幾乎忘了午餐,直到下午才完成,興沖沖地拿給乾妹妹。就這樣,我正式成為她乾哥哥。
第二章:真相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上了大學,她也該準備聯考了。每逢傍晚,村人依舊到操場上乘涼、聊天。也許是聯考壓力,乾妹妹與以前一樣,很少到操場來,而我也在遠地學校,約一個月才回家一趟,倆人之間甚少聯繫。又過了兩年,我已大四,在升大四前的暑假,我們班與盧家大姐的班上合辦畢業旅行。這是一周的環島旅行,整整一個星期的相處,總能讓一些同學彼此間擦出火花,同寢室的老大(我是老二)與盧家大姐開始交往。由於兩班在旅行時處得融洽,旅行過後,兩班同學頻有互動,彼此邀約、互訪,我們寢室除我之外,常跟著老大集體出動,去女方學校,由於多了幾個人,幾次之後盧家大姐也把我乾妹妹帶上,與他們一起玩。後來聽聞,兩個寢室同學還同時喜歡上我乾妹妹。
一個偶然機會,終於聽到一個多年秘密。原來自我將畫送給乾妹妹後,兩人彼此間並沒有頻繁互動,原因非是她要準備聯考,也非我去異地讀大學,而是乾妹妹認為我畫得不好,這件事讓"貴"為寢室二哥的我,成了個笑柄。我這才想起,乾妹妹當年是因為我是班上學藝股長,而請我作畫,希望能得到我親手畫的畫。
多年過後,我姪女(大哥女兒)上了高中,每次回家,大嫂都誇說妹妹能幹,會畫畫,有天份,是班上的學藝股長,一手負責班上的海報與壁報。我姪女確實有才華,高三時還曾經參加某大公司辦的歌詞徵選比賽,得了第一名五萬元獎金。聽了姪女的優異表現,我這才猛然省悟,原來台灣的學藝股長是要會畫畫的。
諸位文友可知我這學藝股長怎來的?我可是如假包換經由民主程序,票選出來的學藝股長。想起國中畢業後,收到畢業紀念冊時,遍翻冊子就是找不到一張我的生活照,於是立下決心,在高三下選幹部時,參選學藝股長。當我走上台發表競選政見,慨然地應允,只要當選,一定讓每位同學的生活照上畢業紀念冊。我就這樣受眾人擁戴上台。聯考過後不久,要製作畢業紀念冊了,我向參與製作的同學交代,只要有照片,先讓每個人有照片上冊,再考慮其他的製作,我甚至沒有參與其中。
第三章:再聚
去年回台,與盧家姊妹再次聯繫,他們請我到王品集團的西堤牛排聚會,盧家姊妹們還有唯一的老么男生全員到齊。乾妹妹雖然隔天公司有活動,也特意搭高鐵趕來聚餐。乾妹妹任職某科技公司的高級幹部,負責市場行銷。已是多年未見面,乾妹妹身材、相貌、聲音全然沒變,皮膚還比以前白皙,同事、朋友圈們都稱她"小魔女"。席間,我問乾妹妹:「學藝股長除了畫畫之外,也可以有其他才能阿,為何當年沒教我寫篇詩詞之類的給妳?」(哈,雖然我的詩詞寫得也不怎麼樣。)乾妹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答話。看到她羞赧又稍帶歉意的笑容,我"原諒"了她。瞧我這德行,自個兒畫畫不行,還理直氣壯的質問。
事後盧家大姊說,乾妹妹平常甚少參加家庭聚餐,這次是衝著我來的。聽後真是堪以告慰阿。後來她還交代姊姊拿了三支智慧手機給我,任我挑一個。
看到這裡,我想諸位文友最想知道的該是-到底乾妹妹結婚了沒有?人稱小魔女的乾妹妹,活潑、漂亮、能幹,她的婚姻,家庭如何?
當年乾妹妹在村中廣場平淡又堅定的表示終身不婚嫁,我表面雖沒說,心中卻是一笑帶過。這麼多年過去,乾妹妹可真的是沒結婚,快樂的享受她的單身貴族生活。
註:這篇是回應瑀璇的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