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陽光（一）

《金澤東茶屋街‥‥金光閃閃的下午茶》

喝日式下午茶，馬 亞有一次難忘的經驗，是在能登半島的加賀屋溫泉旅館裡。

「女將」跪在榻榻米上為我換上浴衣後引入一張矮几前，她用一個小竹篦在陶碗裡刷攪，茶湯上浮現綠色的泡沫，散出一股清新的茶香。她用熟練的手法示範喝茶的規矩，馬 亞依樣畫蘆葫覺得很好玩，捧起茶碗大口啜飲‥‥哇！差點摔碗變臉，幸好有幾塊紅豆餡子的茶點及時解救受苦受難的嚨喉，才免於出糗。

自從經歷「日本茶道」又窘又澀的文化洗禮後，說也奇怪這種「澀澀的」感覺竟然終身難忘，之後凡有機會到日本，總要找個「茶座」重溫一下抹茶的香氣。並且慢慢品嚐「澀」這個字的文化意涵。

今年的秋天，旅途中留宿「金澤」，在東茶屋街的「懷華樓」喝日式下午茶，這是另一種喝茶的趣味。

古時候逛茶屋街的人，少不了有股狎遊的味道，這裡不只「茶香」，還有「脂粉香」。因為這種地方也是「日本藝妓」討生活的地方，讀宮尾登美子寫的小說《陽暉樓》時，對她所描繪的「藝妓」生涯留有一分好奇。

小說裡把窮苦人家出身小女孩賣身於藝樓，接受嚴苛訓練的過程寫的很詳實，因此「日本藝妓」在樂器、歌謠、舞蹈、插花、茶道、禮儀的養成教育上，全靠嚴厲的師父帶領和己身刻苦耐勞的心志，由華麗絢爛堆砌起來的幻境，和真實生活中的哀怨禁忌，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小說裡也把當時妓樓的生活器物細膩的描繪下來，後來還改編成電影劇本。

「東茶屋街」現在沒有「藝妓」了！只留下木造的樓房，一樓店家外觀大多是由褐紅色的細木條為主，有沈穩的歷史感，商家的招牌非常小巧精緻，一點都不搶眼，反而有畫龍點睛的效果，遊客掀開門簾走進室內，就可以靜心觀賞各種精美的手工藝製品。

街上有一個賣「金箔」藝品的商店最有趣。

小巧的庭院裡藏著一幢「黃金屋」，在斜陽的照射下，金光閃閃貴氣逼眼，令人目眩，這間二層樓的小「黃金屋」，裡裡外外全被金箔包覆著，是日本國寶級工藝品，遊客不得任意觸摸。

店裡出售的食品、用品都是金箔裝飾的，尤其一種名叫「寶達」的和果子，店家特別標明「家賀藩御用金山」，勾起馬 亞一嚐為快的念頭，買了一個到「懷華樓」去喝午茶。

「寶達」的樣子像個餃子，口感接近漫畫書裡「小叮噹」最愛吃的「銅鑼燒」，裡面包著紅豆餡。

最特別的是外皮，嚼起來有點抖彈的黏性，上面貼了一撮金箔，用漆製的小刀輕輕切下一塊放進嘴裡，紅豆餡的淡香在口裡化成柔蜜的甜味，是很細緻嬌貴的感覺，‥‥在東茶屋一嚐日式下午茶，食物要「精」不要「多」，一口一口的細細嚼，才能吃出「貴族」的氣質。

快跟馬 亞到東茶屋街喝金光閃閃的下午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