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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典論.論文》析譯 2012/8/17 葉慶賢編撰
超連繫:曹丕〈典論論文〉學習評量
原文:文人相輕,自古而然。傅毅之於班固,伯仲之間耳;而固小之,與弟超書曰:武仲以能屬文為蘭臺令史,下筆不能自休。夫人善於自見,而文非一體,鮮能備善,是以各以所長,相輕所短。里語曰:「家有弊帚,享之千金」。斯不見之患也。今之文人:魯國孔融文舉,廣陵陳琳孔璋,山陽王粲仲宣,北海徐幹偉長,陳留阮瑀元瑜,汝南應瑒德璉,東平劉楨公幹,斯七子者,於學無所遺,於辭無所假,咸自騁驥騄於千里,仰齊足而並馳。以此相服,亦良難矣!蓋君子審己以度人,故能免於斯累,而作〈論文〉。 王粲長於辭賦,徐幹時有齊氣,然粲之匹也。如粲之〈初征〉、〈登樓〉、〈槐賦〉、〈征思〉,幹之〈玄猿〉,〈漏卮〉,〈圓扇〉,〈橘賦〉,雖張,蔡不過也。然於他文,未能稱是。琳、瑀之章表書記,今之雋也。應瑒和而不壯;劉楨壯而不密。孔融體氣高妙,有過人者;然不能持論,理不勝辭;以至乎雜以嘲戲;及其所善,揚、班儔也。 常人貴遠賤近,向聲背實,又患闇於自見,謂己為賢。夫文本同而末異,蓋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此四科不同,故能之者偏也;唯通才能備其體。 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譬諸音樂,曲度雖均,節奏同檢,至於引氣不齊,巧拙有素,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 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無窮。是以古之作者,寄身於翰墨,見意於篇籍,不假良史之辭,不託飛馳之勢,而聲名自傳於後。故西伯幽而演《易》,周旦顥而制《禮》,不以隱約而弗務,不以康樂而加思。夫然,則古人賤尺璧而重寸陰,懼乎時之過已。而人多不強力;貧賤則懾於饑寒,富貴則流於逸樂,營遂目前之務,而遺千載之功。日月逝於上,體貌衰於下,忽然與萬物遷化,斯志士之大痛也!融等已逝,唯幹著《論》,成一家言。 主旨:論述文學批評的態度準則(審己度人)、文體、作家的氣質與作品的關聯、文學創作的價值功能。期勉作家努力弘揚創作精神。 引言:曹丕《典論》一書的創作動機、意義、目的: 一、爭嗣,想藉其作品成就個人政治前途: 據史料記載,曹丕與父親曹操及卞太后關係不及弟弟曹植,楊修等人又不斷稱讚曹植之文采,皆不利曹丕爭嗣。因此曹丕藉此書使曹操另眼相看。 曹丕想藉其著作的成就拉攏文士,為個人造勢,提昇自身政治行情,徹底擊垮其文采斐然光芒四射的弟弟曹植,以鞏固其太子的身分地位。因為丕雖然已被立為太子,其父仍極寵幸曹植,使丕深感不安,他除從賈詡建議,朝夕孜孜砥礪之外,若有機會,仍會以暗箭攻擊曹植。適巧曹植因自炫其才,妄詆時人,且輕鄙文學,自謂:不「以翰墨為勳績,辭賦為君子」〈與楊德祖書〉。曹丕乃反其道而行,於曹植發狂言之後,專意為論,強調文人不必相輕;而自視太高,妄譏他人,只是「家有敝帚,享之千金」;認為「文章乃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與曹植針鋒相對,互別苗頭,暗寓攻訐之用心甚明顯。足見丕之為《典論》、〈論文〉,是深含政治意義、目的的。 二、振興文學地位: 建安以前,文學地位並不獨立。當時,揚雄竟斥漢賦為「童子雕蟲篆刻」(《法言‧吾子》:「或問:『吾子少而好賦?』曰:『然。童子彫蟲篆刻。』俄而曰;『壯夫不為也。』」),曹植〈與楊德祖書〉也認為「辭賦小道,固未足以揄揚大義、彰示來世也」。 三、對死亡的哀懼與對永恆不朽的迷戀與追求: 文帝(曹丕)《與王朗書》云:「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揚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疫癘大起,士人彫落,余獨何人,能全其壽?故論撰所著《典論》、詩賦,蓋百餘篇。」 析譯:文人常自視甚高,互相輕視(不能彼此尊重),自古至今就都如此(感歎。正面意義:戒人勿「自高」,反面意義:勉人應「自信」。從歷史發展的角度指出文人互相貶損的弊習。曹丕雖已被立為太子,其父仍極寵幸曹植,使丕深感不安,他除從賈詡建議,朝夕孜孜砥礪之外,若有機會,仍會以暗箭攻擊曹植。適巧曹植因自炫其才,妄詆時人,且輕鄙文學,自謂:「不以翰墨為勳績,辭賦為君子」〈與楊德祖書〉。曹丕乃反其道而行,於曹植發狂言之後,專意為論,強調文人不必相輕;而自視太高,妄譏他人,只是「家有敝帚,享之千金」;認為「文章乃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與曹植針鋒相對,互別苗頭);傅毅比較起班固來才華不相上下,然而班固卻輕視他。在寫給弟弟班超的書信中說:「武仲因為能寫文章,當了蘭台令史的官。可是寫起文章來,冗長而不知裁剪。」(取例極有力量)人們常是擅長於自見其優點,然而文章不是只有一種體裁,少有人能夠各體兼備,因此各自以自己所擅長的,去輕視別人所不擅長的部份(論斷「文人相輕」的原因之一:由於人之「善於自見」)。民間有句俗話說:「家中有一把壞掃帚,卻將它當成千金之價看待(自視太高,妄譏他人)。」這就是不能自見其短處的毛病。」(論斷「文人相輕」的原因之二:由於人之「不自見」)當今的文人有:魯國的孔文舉、廣陵的陳孔璋、山陽的王仲宣、北海的徐偉長、陳留的阮元瑜、汝南的應德璉、東平的劉公幹,這七位先生,在學問上無所遺漏,在文章上不抄襲他人,都自以為是馳騁千里的良駒,各恃其才而並駕齊驅。想要使他們互相欽服,實在不容易啊(列舉當時著名的文學家「建安七子」,何嘗不然)!君子在論文時能先審察自己再去度量別人,所以能夠免除上述的毛病,我本著這個理念,而寫了這篇論文(總結作〈論文〉的原因。【起】敘作〈論文〉的緣起:提出「審己度人」的原則,以樹立客觀公正的文學批評態度)。 王粲擅長寫辭賦之體裁,徐幹之辭賦常帶有齊國人文氣迂緩的毛病,然而在辭賦方面,卻是王粲的對手。例如:王粲之初征、登樓、槐賦、征思;徐幹之玄猿、漏卮、圓扇、橘賦,就算是張衡、蔡邕兩人的文筆,也不能超過他們(二人最善辭賦,名篇可勝古人)。然而他們再在其他文體方面,卻不能產生與這些佳作相當的作品。陳琳、阮瑀的章表、書記是當今之優秀之作。應瑒的文章溫和而不雄壯,劉楨的文章雄壯而不能細密;孔融的文章格調氣勢高超而美妙,有過人之處。然而他不能寫議論文,往往詞句美麗而道理不能相配合,甚至於文中夾雜嘲笑戲謔之詞(雖雜嘲戲,但體氣高妙);然而在他所擅長的部份,卻與揚雄、班固相匹敵。(【承】以審己度人客觀的態度,評論「七子」文章之得失) 一般人重視古人輕視今人,崇尚虛名,不注重實才(析論鑑賞評論不易客觀公正的原因之一:不能「度人」──由於人性傳統的弱點:貴遠賤近,向聲背實。東漢桓譚曾提出尊古卑今的弱點,但那是就學術而言;曹丕卻專就文學再指出,也就有了新意),又病於不自知,以為自己是有才能之人(析論鑑賞評論不易客觀公正的原因之二:不能「審己」──由於人有私心意念:闇於自見,謂己為賢。人一有私心慾念,即易失客觀正確的判斷力)。文章的起源相同但是發展出不同的體裁(不同的作家各有相異的風貌表現是由於:個別之才氣(才情慧性)有別和文本同而末──表現形式──有異之故)。奏議之文應典雅,書論之文應講究說理,碑銘及哀弔性文章應講究真實,詩賦之文要求華美(文章體式有殊,可分「四科」,找到創作和批評的初步的客觀標準;「詩賦欲麗」表示文學和學術的分離,說明文學批評已注意到作品的藝術特色和形式美);這四類文體各有不同的偏重要求,所以能文之人往往只偏於一種體裁(作者又依其體性發展)。只有精通各種體裁之人才能各體兼備。(【轉】論「文學鑑賞、評論」之原則,提出對文體的見解。) 文章以氣勢(一說:作者的天份)為最重要(文章風格:決定於作家的「氣」──個性氣質、才情慧性),文氣之清濁高低有其先天性,無法靠努力勉強而求得一致(作家之才性各有所偏:氣分清濁,文風遂異),譬如吹彈樂器(以音樂為例來論證),曲調雖是相同,節奏也一致。至於吹奏時運氣不同,各有巧妙與笨拙之差異,這先天的氣質問題,即使是親如父兄關係,也不能改變其子弟(人之才情慧性,其高低強弱,秉受自先天遺傳,有一定限度,無法勉強靠後天努力去突破)。(【又轉】論作家的氣質與作品的關聯:提出「文氣說」(主張「絕對天才論」)) 文章是治理國家的大事業(文章華國,優美而有氣勢的文章,可為人鑑賞,亦可為國增色),也是可以流傳千古的大美事(稱頌詩賦,肯定「文章」之價值足以不朽,絕對超越現實人生,使文學趨向自覺的深刻表現。與曹植針鋒相對,互別苗頭,暗寓攻訐之用心甚明顯。足見丕之為《典論》、〈論文〉,是深含政治意義、目的的)。人之年壽有止盡之時,顯榮逸樂也都止於在世之時,年壽、榮樂二者必有終止的一定時限,不如文章的可以流傳無盡(文帝曹丕《與王朗書》云:「生有七尺之形,死唯一棺之土,唯立德揚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疫癘大起,士人彫落,余獨何人,能全其壽?故論撰所著《典論》、詩賦,蓋百餘篇。」足見其對死亡的哀懼與對永恆不朽的迷戀與追求)。因此,古代的作者,將生命寄托於筆墨之中,將思想表現於篇章典籍之間,不用假借優秀歷史家之文辭記載,也不用憑託高官顯貴者之勢力,聲名就自然流傳於後世(文章作者自傳不朽)。因此,西伯侯被幽禁在羑里時,卻能推演易象作卦辭,周公旦輔佐成王,位極人臣,也制禮作樂,前者不以遭遇窮困不得志而不專力致志於著作,後者也不因生活安樂得志就改變著述之理想(鼓勵作家積極創作:文章能使作者聲名自傳於後,舉文王、周公畢生強力著作為例。錯綜句法)。所以古人看輕尺大之璧玉,而重視短暫的光陰,就是因懼怕時間倏忽即溜逝(呼籲作家:培養脫離功名的心態:要以古聖賢為榜樣:肯定古人之惜時自強)!然而一般人多不肯勉強努力;貧賤就被飢寒所驚嚇震懾,富貴就放縱於安逸享樂,於是,努力奔競於目前之瑣碎事務,卻來忽略可流傳千載的功業。於是,時間一天天消逝,身體與容貌就隨之日漸衰朽,很快地與萬物同歸滅亡,這真是有大志的讀書人最大的悲痛了(呼籲作家:要努力改變「不強力」的墮落精神狀態;只營目前,最是可惜可悲)!孔融等人已經過世,只有徐幹著有《中論》,完成足以名世的著作(略提建安七子,惟徐幹著《中論》傳世。魏文帝〈與吳質書〉亦云:「偉長著《中論》二十餘篇,成一家之言。辭義典雅,足傳于後;此子為不朽矣。」於建安七子中獨盛推徐幹者,以其辭賦之外,能自成著作也。此足見當時之重諸子而薄文章)。(【合】高度肯定文學創作的價值,期勉作家努力弘揚創作精神) 分段大意及結構分析: 首段:(起)敘作〈論文〉的緣起:提出「審己度人」的原則,以樹立客觀公正的文學批評態度。 (一)感歎:指出文人第一種要不得的錯誤態度:從歷史發展的角度指出文人互相貶損的弊習,這是其創見。 正面意義:戒人勿「自高」;反面意義:勉人應「自信」。 舉班固輕傅毅「下筆不能自休」之例,取例極有力量。 (二)論斷「文人相輕」的原因: 1.由於人之「善於自見」; 2.由於人之「不自見」。 (三)首次列舉當時著名的文學家「建安七子」,何嘗不然。 (四)總結作〈論文〉的原因,為文人之間的相處指明了正確道路:願君子在論文時能審己度人,以免流於「相輕」之病。 二段:(承)以審己度人客觀的態度,評論「建安七子」文章之得失。 (一)王粲、徐幹:最善辭賦,名篇可勝古人。 (二)陳琳、阮瑀:最擅章表書記。 (三)應瑒、劉楨:一「和而不密」,一「密而不壯」。 (四)孔融:雖雜嘲戲,但體氣高妙。 三段:(轉)論「文學鑑賞、評論」之原則,提出對文體的見解。 (一)析論:鑑賞評論不易客觀公正的原因 1不能「度人」:由於人性傳統的弱點:貴遠賤近,向聲背實。(東漢桓譚曾提出尊古卑今的弱點,但那是就學術而言;曹丕卻專就文學再指出,也就有了新意。) 2.不能「審己」:由於人有私心意念:闇於自見,謂己為賢。人一有私心慾念,即易失客觀正確的判斷力。 (二)不同的作家各有不同的風貌表現 1.個別作家之才氣(才情慧性)有別; 2.文本同而末(表現形式)異。 (三)文體四科互相區別的特點,找到創作和批評的初步的客觀標準:奏章建議應典雅,書論應講究說理,碑銘及哀弔性文章應講究真實,詩賦欲美。 1.文章體式有殊,可分「四科」; 2.不同體式有不同的偏重要求,作者又依其體性發展。 3.「詩賦欲麗」表示文學和學術的分離,說明文學批評已注意到作品的藝術特色和形式美。 四段:(又轉)提出「文氣」的概念」:論作家的氣質與作品風格的關聯(主張「絕對天才論」)。 (一)文章風格:決定於作家的「氣」──個性氣質、才情慧性。 作家之才性各有所偏:氣分清濁,文風遂異。 (二)以音樂為例來論證:人之才情慧性,其高低強弱,秉受自先天遺傳,有一定限度,無法勉強靠後天努力去突破。 五段:(合)高度肯定文學創作的價值,期勉作家努力弘揚創作精神。 (一)指出文學的重要地位,突破前此輕視文學之觀點:肯定「文章」之價值足以不朽,使文學趨向自覺的深刻表現。 1.文章華國:優美而有氣勢的文章,可為人鑑賞,亦可為國增色。 2.文章之價值足以不朽:絕對超越現實人生的年壽、榮樂。 (二)鼓勵積極創作:文章能使作者聲名自傳於後,舉文王、周公畢生強力著作為證。 (三)呼籲作家培養脫離功名的心態: 1.要以古聖賢為榜樣:肯定古人之惜時自強。 2.要努力改變「不強力」的墮落精神狀態:只營目前,最是可惜可悲。 (四)略提建安七子,惟徐幹著《中論》傳世。 題解:《典論》是書名,即「經常不易之論。」典:經也,常也,即:經典、經常。「述經敘理」「能探源競委,確立不易理」曰「論」。 本文選自《昭明文選》,是曹丕《典論》中的一篇,屬論說文。其表現手法是「駢散兼用」。文學史家常言:魏代是東漢散文化成六朝駢文的關鍵,本文正是一佳例。 〈論文〉是中國第一篇專門評論文學的文章。在此之前,中國的文學作品,一向與經、史作品混淆;至曹丕典論論文出,強調文學的價值,始給予文學以獨立的生命,開中國文學批評之先河。文中對於中國文學批評的幾個重大問題,例如文學的價值、作家的氣質與作品的關聯、文體、文學批評的態度等等,都有精闢的論述,在中國文學批評史上,起了奠基的作用,對後世影響極為深遠。〈論文〉的價值為: 一、是中國文學批評之祖:本文是三國時代文學理論文章。曹丕所處的時代,文學觀念得到確立,而《典論‧論文》則是文學觀念確立在理論上的初次表述。作者批評了「文人相輕」的陋習,逐一品評「建安七子」的得失,首開文學批評的風氣。 二、提出「文以氣為主」的論點,文學創作要體現作者的天分、才情、個性,抒發感情……等,這些都反映了建安文學干預現實,突出抒情的傾向和基本特徵。 三、針對視文學創作為「童子雕蟲篆刻」,「壯夫不為」的傳統觀念,弘揚光大文章「經國大業,不朽盛事」的社會功能和價值。對魏晉、南北朝的文學觀念和批評,有相當的影響。 四、文體區分觀念的超越:比《七略》《漢志》以詩賦為文學的觀念大有進步;也成為後繼者如《文賦》、《文心雕龍》等文體區分的參考依據。 五、文體區分:「詩賦欲麗」,明確地把審美意義上的辭藻修飾,作為文學作品上的特徵。 《典論》輯本:《典論》一書,是曹丕為魏太子時所精心撰寫的著作。全書凡五卷共二十篇,大約亡於宋代。今僅存〈自敘〉──作者生活經驗之憶述、〈論文〉及〈內誡〉,共計三篇:〈自敘〉一篇為《三國志‧裴松之注》所引錄,〈論文〉一篇因被蕭統選入《昭明文選》所錄,得以全篇保存於後世。清代黃奭《漢學堂叢書》有《典論》的軼佚本。從中可以看出,《典論》的內容十分廣泛,有論帝王的,有論修己處世的,有論古今人物的,有斥神仙怪誕的,可說是一本綜合性的論著。嚴可均《全三國文》輯有《典論》佚文。清人孫馮翼有《典論》輯本,刊入《問經堂叢書》。 《典論》之著成已在中古以後,且出於帝王之手,其遺佚似不正常,但曹丕其他著作大致都傳於世,可見外力因素不大。此書成於作者為太子之時。為太子之前多隨軍征戰;為太子而為時不長。故此部《典論》,可以想見的,並不可能「彌綸群言,而研精一理」。劉勰評《典論》「密而不周」。 成書時間爭議:有人認為此書寫於曹丕做魏太子時期的建安二十二年至建安二十四年,其中太子時期說影響最巨,張可禮、劉知漸、李澤厚、夏傳才等人皆主此說。其證據主要有:第一、《典論・論文》中提到「融等已逝」,說明此文寫於建安七子去世之後,即建安二十二年之後。第二、由魏國昭烈將、開陽侯卞蘭的《贊太子賦》,可知《典論》在曹丕當太子時已經問世。 歷史記載:根據《三國志》及《魏書》記載,曹丕寫成《典論》以後,「集諸儒於肅城門內,講論大義,侃侃無倦」。胡衝《吳歷》亦提到曹丕曾令人手抄,「以素書所著《典論》及詩賦餉孫權 ,又以紙寫一通與張昭」。《魏志.明帝紀》記載,明帝即位,於太和四年二月戊子,「詔太傅及三公,以文帝《典論》刻石立於廟門之外,及大學,共有六碑」。足見曹丕自己及其後人都很重視這部《典論》。惜石刻本及寫本約於唐宋時亡佚。
建安七子塑像 魏文帝曹丕 畫像 作者:《三國志‧魏志.文帝紀第二》 曹丕(187~226),三國魏詩文作家、文論家。字子桓,曹操之次子,文帝是其諡號。漢靈帝中平四年冬,生於譙(安徽亳縣)。乃曹操妻卞氏所生長子,其下有曹彰、曹植、曹熊。【據《三國志‧魏書》載:操有妻妾十四人,兒子二十五個。曹丕之兄曹昂,原為側室劉夫人所生,而歸元配丁夫人撫養,後跟隨曹操在各地征戰。在穰縣和張繡作戰時中流矢陣亡,元配丁夫人責備曹操不惜愛子,決裂歸家】 丕天資穎悟,文武兼備;騎射兼精,又能折節向學,遍覽群籍少有逸才,六歲知射,八歲能屬文。少誦詩論,博通古今經傳諸子百家之書。又部騎射,好擊劍。建安十六年,年25(211),為五官中郎將、副丞相。群弟見寵,驚疑自沮,耗盡心機。二十二年(217),立為魏太子。二十五年(220),操死,嗣位為丞相、魏王,改建安25年為延康元年。旋即迫使漢獻帝禪位,篡漢自立,改元延康為黃初,大赦,國號魏,都洛陽。立「九品中正法」,並兩次親征孫吳,不果而還。黃初七年(226)春正月,將幸許昌,許昌城南門無故自崩,丕心惡之,乃還洛陽宮。夏五月丙辰,疾篤;丁巳,崩於嘉福殿,時年四十,做了七年皇帝。六月,葬於首陽陵。 品德: 一、無兄弟之情:忌刻凶狠,群弟緘口。 二、逞欲自恣,私德有缺:丕不敬其父,具見於橫奪父妾,居喪行樂。設計篡漢;夫婦情薄逼死甄后。 三、貪權好名,偶有美政:他即位之初,效法漢文帝,施行清靜無為、與民休息的政策。他能尊尚賢能,棄絕迷信,崇儒立學,濟世救民,防止外戚宦官干政。 四、利欲熏心,敗德禍國。 五、因循苟且,坐失統一天下的良機。 曹丕生活的主要時期是在建安十三年赤壁之戰奠定了天下三分的局勢之後。他在相對安定的環境裏,過著貴公子、王太子和帝王的生活,因此,他的文學創作反映的內容遠不及曹操豐富。曹丕之青年時代在鄴下文人集團中度過,是鄴下文人集團的實際領袖,也致力於創作實踐。劉勰說他「以副君之重,妙善辭賦」(《文心雕龍‧時序》),道出了他的重耍地位。「建安七子」都是其文學好友,同他一起「憐風月,狎池苑,述恩榮,敘酣宴」(《文心雕龍.明詩》),甚相契合。他的文學念和文學創作,都對建安文學有相當大的影響。 曹丕好文學,以著述為務,自所勒成垂百篇。曾使諸儒撰集經傳,隨類相從,凡千餘篇,號曰《皇覽》。該書總覽先代典籍,規模甚大,是我國最早的一部類書。惜已佚。他的著作,《隋書‧經籍志》著錄文集23卷,《典論》5卷,《列異傳》3卷等,皆已散佚。明人張溥輯有《魏文帝集》,收在《漠魏六朝百名三家集》中。近人黃節有《魏武帝魏文帝詩注》(人民文學出版杜1958年出版),是迄今為止,曹丕詩歌最完整的注本。 曹丕詩歌創作,多以下層人民的生活為題材,其較好的詩歌多半是寫離情別緒的,尤其擅長描寫男女戀情和游子、思婦的情愫。五言詩是建安作家普遍採用的新形式,曹丕的五言詩,如〈清河作〉寫對深摯愛情的嚮往。〈於清河見挽船士新婚與妻別〉寫新婚離別的痛苦。〈雜詩〉寫游子思鄉之情,都是較好的作品。如〈雜詩〉其二:西北有浮雲,亭亭如車蓋。惜哉時不遇,適與飄風會。吹我東南行,行行至吳會。吳會非我鄉,安得久留滯。棄置勿複陳,客子常畏人。前六句用比興手法描寫客子身不由主流離他鄉的境遇,後四句揭示出滯留他鄉的客子惴惴不安的心情,這些地方都明顯地看出漢樂府和古詩的影響。〈燕歌行〉寫思婦懷人,率皆細膩委婉,淒婉動人。而那些描寫悠游宴樂、詩酒流連的作品,如〈芙蓉池作〉、〈夏日詩〉等,倒顯得極為一般。詩形式多樣化:四言、五言、六言、七言.雜言詩,無所不有。尤以五言和七言成就較高。 曹丕的七言詩〈燕歌行〉兩首特別值得注意,是詩史上最早出現的完整、成熟的七言詩,歷來受到重視。曹丕詩歌受漢樂府民歌影響較深,語言樸素,風格清綺,頗具民歌風味。其〈燕歌行〉其第一首寫得尤其出色: 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群燕辭歸雁南翔。 念君客遊思斷腸,慊慊思歸戀故鄉,君何淹留寄他方,賤妾煢煢守空房。 憂來思君不敢忘,不覺淚下沾衣裳。援琴鳴弦發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長。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 詩人將思婦安放在秋夜的背景中來描寫,把她的纏綿悱惻的相思之情細膩委婉地表現出來,語言淺顯清麗,很能表現曹丕詩歌的一般風格。七言詩,在曹丕以前,只有東漢張衡的〈四愁詩〉,但第一句夾有「兮」字,曹丕的〈燕歌行〉要算是現存最早的完整的七言詩,對七言詩的形成是有貢獻的。〈燕歌行〉是漢樂府舊題,漢古辭已經不存,但從曹丕以後凡是寫這個題目的也全是七言這一點看來,很可能這個曲調原來就是配七言的。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七言詩的形成和樂府的關係。不過,曹丕所用的七言還是新起的形式,逐句押韻(注:相傳漢武帝時作的柏梁台聯句,雖亦是七言,並逐句押韻,但系偽作),音節不免單調。到了劉宋時代的鮑照,它才在藝術上趨於成熟。 曹丕比較擅長散文。兩篇〈與吳質書〉、〈又與吳質書〉都是很傑出的抒情散文。書中敘說情誼,悼念亡友,文筆清新流暢,語言樸素感人。這些信札對魏晉六朝一些作家的尺牘有不小影響。學術論著《典論》一書,是他的散文代表作,可惜大部分篇章都已散佚或殘缺不全。今存較完整的只有〈自敘〉,是一篇他的人生活經歷之憶述;〈論文〉、〈內誡〉二篇,敘事生動,析理簡要,頗為後世所稱道。〈論文〉善於議論,其中無論是對當時文人的批評或對文學觀點的表述,都簡明中肯,其中寫到一些較量才藝的細事,都能真切地傳達出當時的情景。曹丕這些散文表現了建安散文通脫自然的共同傾向,但又具有自己清麗的特色。比較而言,建安時期極為興盛的抒情辭賦創作,在曹丕反倒顯得遜色。 曹丕軼聞軼事: 一、四十無憂:太祖不時立太子,太子自疑。是時有高元呂者,善相人,乃呼問之,對曰:「其貴乃不可言。」問:「壽幾何?」元呂曰:「其壽,至四十當有小苦,過是無憂也。」後無幾而立為王太子,至年四十而薨。《魏略》 二、奪取甄后:太祖下鄴,文帝先入袁尚府,有婦人被髮垢面,垂涕立紹妻劉後,文帝問之,劉答「是熙妻」,以巾拭面,姿色絕倫。既過,劉謂厚「不憂死矣」!遂見納。《世說新語》 三、煮豆燃萁:文帝嘗令東阿王曹植七步作詩,不成者行大法。應聲便為詩曰:「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帝深有慚色。《世說新語‧文學篇》 四、明帝思母:帝嘗從文帝獵,見子母鹿,文帝射殺鹿母,使帝射鹿子,帝不從,曰「陛下已殺其母,臣不忍復殺其子。」因啼泣。文帝即放弓箭,以此深奇之,而樹立之意定。《魏志‧明帝紀.裴注》 圖片來源:成語大挑戰 問題省思:魏文帝曹丕在《典論‧論文》中為何說「文人相輕,自古而然」。 一、因為中國古代能讀書識字的人本來就不多,絕大多數都是莊稼漢而非秀才,因此說文人相輕,實際上只是因為那時候念書識字者少,所以看得懂文章並且提出批評,自然是文人,而不是農夫或武人。 南北朝時代的《文心雕龍‧知音篇》也引述曹丕這句話說:「班固、傅毅,文在伯仲,而固嗤毅云下筆不能自休。及陳思論才,亦深排孔璋。故魏文稱文人相輕,非虛談也。」顯然中國古人很早就發現到,讀書人學的東西多了,自己會有不同解讀,也不覺得自己有比誰差,所以下筆批評的時候並不留情。 比方說,北宋時代,一名叫張耒的文人,興高采烈的寫了首詩,想請亦師亦友的北宋大文豪蘇東坡過目指教,沒想到蘇東坡不僅一句讚美都沒有,還直接酸了張耒一頓,惹得張耒不高興,也回嘴辯論了一下。最後蘇東坡懶得再爭辯下去,於是叫他去問已經死了幾百年的曹操,這時張耒仰天長嘆說:「他(指蘇東坡)是權威,他嘴大,我嘴小,叫我如何去找已經死掉的人申辯呢?」蘇東坡這個人,天資聰穎,少年得志,家裡父子兄弟都當官,留下「三蘇」的美談,還名列唐宋八大家。然而大體來說,蘇東坡的EQ有很嚴重的問題,所以雖然很早就當官,但這輩子始終當不到宰相的位置,反而仕途官運隨著年紀成反比,被皇帝越貶越遠,最遠甚至到了海南島這種蠻荒而未開發的國境之南。正因為蘇東坡太聰明,因此許多人在他眼中跟笨蛋沒兩樣。這就使得他對看不順眼的事,下意識就覺得是對方的問題,既不滿新黨王安石的變法,又厭惡保守黨司馬光守舊頑固,還會當著上朝的時候直接嗆皇帝,讓神宗、哲宗兩位皇帝又愛又恨:愛的是他的才華洋溢,恨的是他的桀驁不馴。於是,好好的一個天才,就在多數同事、長官、老闆都討厭的狀況下,排擠到只剩下自己一個人,沒錢、沒地位、沒人理,還得靠弟弟蘇轍接濟才能生活,最後孤單地死在常州。 此外,還有一個人也很經典,他是三國時代曹操麾下的名士──禰衡。禰衡,字正平,山東平原人,《後漢書》說此人「少有辯才,而尚氣剛傲,好矯時慢物」,簡單說就是念過幾年書,嘴巴很厲害,目空一切,看不起所有人。但他和孔融〈就是那個「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主角〉關係不錯,所以孔融多次舉薦他到曹魏去上班。只是雖然孔融這麼器重他,但他卻老叫孔融「大兒子」,卻沒想到這孔融當時已經40多歲,而他禰衡卻只是20初頭歲的小朋友,足以見得禰衡是多沒禮貌又狂傲的年輕人。結果這老兄不僅對曹操擺架子,連續稱病不想去,還在背後狂罵曹操是混蛋,譏諷他是奸詐小人。曹操對這種事無法忍受,但因為惜才之故,因此不願意動手殺他。後來聽說他很會打鼓,於是又派人去請他來擔任鼓吏,這次似乎對了禰衡的胃口,於是他真的來了,表現還不錯,卻在表演完畢之後當著許多賓客和曹操的面,把全身衣服脫的一絲不掛,用這種方式來抗議羞辱曹操。後來孔融覺得事有不妥,念了一下禰衡,要他來跟曹操賠罪,他答應前往,曹操也開心。沒想到等到他人來了之後,居然不是道歉,而是帶著一根大木棍,站在軍營外,一邊敲鼓一邊罵曹操,氣得曹操差點直接下令殺了他。但他並不想沒事殺了這個人,於是就打發他到劉表那裡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劉表在歷史上,素有寬和愛士的名聲,也就是脾氣還不錯的老好人,沒想到禰衡去沒多久,又搞得大家人仰馬翻、雞飛狗跳,劉表忍無可忍,但想到這是曹操打發來的又不敢直接殺了他,於是只好再把他趕到黃祖哪裡去。這次禰衡可就沒這麼幸運,黃祖是軍人出身,基本上是個老粗,一次宴會上禰衡又出言不遜跟他槓了起來,於是被拖出去打屁股,沒想到越打他罵得越大聲,最後黃祖忍無可忍就直接下令砍了他的人頭。禰衡死的時候,才26歲。 仔細想想,我們身邊其實也經常存在這樣的人:天資聰穎,才華洋溢,但容不下他人意見,並且無法與人相處,甚至別人的話沒聽完,文章沒看完,就提出自以為是的廉價批評。對這些人來說,生活中如果不是朋友,那大概就是敵人。如果你針對他的看法提出建議,他就會認為這是惡意批評;如果你告訴他某個說法可能有錯,他會死不承認;如果你要在做錯事情之後認錯,他絕對不會道歉,同時試圖煙滅犯錯的紀錄,並且從此恨死你這個人,甚至乾脆放話先抹黑你,好讓你無法取信他人,以保全他的面子。 人性使然,每個人都有保護自己的意識,只是程度不同,尚可理解。但身為創業者的你,務必要讓自己戒除這樣的念頭,畢竟在你領導團隊創業的過程中,一定會有需要團隊的意見與客觀的看法,協助你作出最務實的判斷。假如你總是在大家為你設想之際,潑團隊冷水,不肯承認錯誤,不願修正路線,你非常有可能陷入自我的世界,而無法真正看清你所處的環境,正在一步步走向失敗,而非成功。 創業者不該當刺蝟,你需要做的只是分辨:「這個批評或建議是否有助於自己?或者一則故事、演講、文章之中,是否有我可以學習之處?」 有人認為劉邦的成功只是個案,有人認為巴菲特的財富來自於他的財大氣粗,有人認為馬雲沒什麼本事,只是運氣好一點而已。無論你用什麼觀點去看待這幾個人,最起碼你應該懂得他們成功的方式從何而來,對你有幫助的你就學,對你沒幫助的忽略即可。但最笨的人就是,看到他們的缺失或短處,於是抹煞了他們的優點與成功之道,這無異於因噎廢食,而且還過於自大。 成功無法複製,但可以學習;成功沒有邏輯,但一定有道理;成功不見得人人都辦得到,但絕對值得努力。你可以選擇相信,也可以選擇忽視。但我寧願選擇相信,是因為我不會因此有所損害,然而忽視他人的成功方式,卻有可能讓你白走了冤枉路,或繞了一大圈才發現,原來這件事的成功竟然可以如此簡單。 許多路人的批評只是廉價的批評,他們的確不懂你所處的狀況,為此你不需要發怒,只要不作回應,那就是最好的回應。一個銅板拍不響,有些人挑戰你,只是為了贏得注意力,或者他就是為了面子,個性好辯,你不需要浪費時間跟他解釋,因為辯論從來沒有贏家,只會帶來更多爭議。 創業者應該重視的,是那些有經驗,有能力的建議,更重要的則是來自於你目標顧客的看法。你應該虛心聆聽這些前輩或顧客的建議,無論他們用什麼方式說出他們的看法,你都應該謙虛以對。你必須知道,控制自己的脾氣,不讓自己被情緒左右而忽略這些建議裡隱藏的真理,才會對你的創業有所幫助。老子說:「善戰者,不怒」。不要輕易被外在的說法、觀點、媒體報導,轄制了你的情緒。唯有在冷靜的情況下,你才能分辨什麼是你該聽的,什麼是你可以不搭理的。你的時間有限,不僅不該浪費在別人的期望之下,你還應該懂得聆聽智者與顧客的聲音。 其實,自古以來相輕的不是文人,而是我們每個人的內心。當你被幾行文字挑動情緒,你該試著放下,專注的做好你眼前該做的事。在你成功以前,雜音很多;在你成功以後,他們會自動消失。創業的世界總是成敗論英雄,你想當英雄,就要忍受痛苦;你想當大英雄,就要忍受更大的痛苦。這很公平,也是你成功那日,果實之所以甜蜜的來由。忘了你身邊那些蘇東坡與禰衡;反之,你也不要去當蘇東坡,更不要當禰衡。專注在自己的事情上,保持理性的情緒,用最後的成功來證明你自己,而非無謂的言語。 二、文人確實有互相看不起的毛病,然而凡事也不可一概而論。 「說項」一詞的由來:唐朝有個讀書人叫項斯,字子遷,台州樂安(今浙江仙居)人,詩寫得不錯。可是由於無人推薦,默默無聞。為了讓詩名被人知曉,也為了求得名家的指教,有一次,項斯帶著作品去拜見一位叫楊敬之的人。楊敬之在當時很有些名氣。他讀了項斯的一些詩,拍案叫絕。此後,項斯又帶了些詩稿去拜訪。這位楊先生不僅熱情接待,而且當項斯告別之時還揮筆贈詩一首:「幾度見詩詩盡好,及觀標格過於詩。平生不解藏人善,到處逢人說項斯。」其意為︰幾次看到項斯的詩文,都覺得非常美好,等見到項斯本人後,才發現項斯的風範和人品更好。我一輩子都不懂得把別人的優點隱藏起來,因此我到處見到人就說項斯的好話。意謂希望別人也都能欣賞項斯。 楊敬之確實這麼做了,他到處讚美和推薦項斯的詩歌,項斯的名聲漸漸傳開,直達長安。第二年,項斯應試,中了進士,一時間名聲大震。楊敬之就沒有「文人相輕」的陋習,而是熱情的幫扶後輩。他那句「到處逢人說項斯」後來流傳開了,經過變化就形成了一個詞語「說項」,引申為替人說好話,替人講情,現在這個詞還經常使用。 另外,元朝時候,薩都剌寫了一首詩,其中有兩句是「地濕厭聞天竺雨,月明來聽景陽鍾」。山東有位文人讀了之後不以為然。他對人說:「這首詩有的地方還須斟酌。」於是薩都剌專門去尋找他,想問個明白。兩人見面後,那人說:「聞和聽都是聽,意思不重複嗎?不如把『聞』字改為『看』字」。薩都剌有些猶豫。心想:看雨合適麼?那人笑了笑:「古人不是有『林下老僧來看雨』的詩句麼!雨雖有聲可聽,亦有形可看呀!」薩都剌覺得有道理,趕忙下拜。在文壇上,這樣「一字師」的例子,文人互相尊重的佳話還是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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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識學習|考試升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