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我在部落格發表「公僕們，不能沒有你」，當天聯合報頭版頭一則行政院長吳敦義不滿行政效率低落，發頓脾氣，說乾脆刻個「震怒章」的新聞，讓我想起廿幾年前他當南投縣長時，不滿行政效率差，在會議發脾氣，記者如實報導，報紙常見斗大的「吳敦義震怒」標題，他閱後常說「都是你們記者在幫我震怒。」

時隔多年，他已貴為全國最高行政首長，還是不滿行政效率，不必媒體為他震怒，他自己都想刻章震怒了，足見官僚體系的行政革新談了幾十年，似乎還在奮戰中。  

行政機關缺乏企業的競爭力，我看關鍵是公務員服務法的保障，只要大過不犯，雖小過不斷，可以抱鐵飯碗到退休。其次，行政單位體積龐大，層層節制，公文旅行起來，可以急死當事人。

吳敦義當南投縣長時，縣內有上萬公頃的台大實驗林地和竹山三家林業合作社林地鬧發還成數十年懸案，這些地都是日據時期殖民地政府，從世代耕作的林農手中巧取豪奪而來。台灣光復，分由台大和林務局接收，不發還林農確實有失社會正義。

吳敦義上任就協助林農爭取放領，終獲當時總統兼國民黨主席的李登輝支持，但也歷經約十年，在民國八十年前後開始放領約八千多筆。

但獲得放領的大都是林務局的竹山「三社」林地，台大經管的六多千公頃實驗林地與林農有租約，僅釋出二百多公頃的農宅地，還是九牛一毛，不能平民怨。

台大抱地不放，除了守土有責，另有不少學者以保護生態和國土保安反對放領，尤其是近十幾年，歷經大地震、颱風，爆發多次土石流釀災，更讓「保謢主義」抬頭，迄今以「實驗」為名未擴大放領。

這兩年，台大實驗林的林農發起「還我土地」運動，再度獲中央重視，同意林農只要拿出與林地有淵源的原始證明文件，可獲放領。但事隔七、八十年，誰拿得出。結果上千件申請案，縣府初審通過一百多件，還是被中央全數退回。

不可否認，確有不少林農心存僥倖，非原墾農後代，想蒙混過關。但民不可刁，官也不可僚。吳敦義兩年前當立委時還再為林農打拚爭取放領，如今他當行政院長，是否能讓林農的願望更易實現呢？

吳敦義上周為行政效率衝冠一怒，說改善之策只有兩條路，一是讓決策者從金字塔尖端跳下來，否則就是壓平金字塔，決策扁平化。

 前者似乎不易，「下放」決策者， 無異逼人事必躬親，只會累死人；但決策扁平化，目前省府已虛級化，再壓也難壓扁了。

倒是美軍的「快速打擊部隊」，或是醫院的「急診處」觀念可引進行政系統。一般門診如同正規部隊，循規蹈矩地打正規戰，但另闢管道，遇有民眾疑難雜症就危機處理。

吳敦義當縣長最津津樂道的，是他開辦「縣民時間」和「馬上辦中心」，在一般公務處理之外另闢蹊徑，他親自受理民眾陳情，並緊盯處理流程。他當縣長有權解決的事，自然可迎刃而解，但如屬中央權限，除了像林地放領，終露曙光，但也有不少石沈大海。

如今他已成中央閣揆，在金字塔頂端，除了刻震怒章，應可拿出對策，提升行政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