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求多福"的時代?

2006.08.08　 中國時報   文/南方朔       圖片引用/林柏樑
南方朔觀點 這是個「自求多福」的時代


近年來，台灣電視在播報新聞時，人們最常聽到的，就是「自求
多福」或意思相近的語詞。

於是當出現偽劣商品，播報員就說「消費者要把眼睛睜大點」；
當風雨災出現，道路橋樑中斷而無人聞問，播報員就說「當地人只好
自求多福了」，當人們被騙被害被威脅，或道路不修而騎車時被坑洞
弄摔跤，播報員就說「大家要各自小心」或「把眼睛放亮點」。所有
的這些話，可以說都是「自求多福 」的相似詞，它的意思是說，面
對各式各樣的問題，人們已不能像以前那樣靠政府、靠警察，一切都
只好靠自己。運氣好而沒有碰到倒楣事，那是老天保祐；當碰到不好
的事情，已沒有甚麼人可怪，只能怪自己運衰。


而在強者那一面，他們所信奉的則是與「自求多福」有對價關係
的「有本領就來抓我啊！」（Catch me if you can）。因為身處
衰世。系統的整合及調控能力衰退，它自然就會析離出許多無法無天
的空間。這時候好勇鬥狠，能吃敢吃可以吃，自然就不吃白不吃。稍
早前，美國當代最大騙徒阿巴格納爾（Frank W. Abagnale）出版
了自述生平的前傳《有本領就來抓我啊》，就把衰世梟獍之徒的「唯
本領主義」做了清楚的告白。他們所謂的「本領」，就是能Ａ就Ａ，
能騙就騙，能閃就閃，能拗就拗的那一套。歸總而言，就是不吃白不
吃。在一個往上走的時代，由於價值目標清楚，惡人會在時代氣氛下
變得收歛；而在時代下滑，上樑下樑一起歪的時刻，惡人不但不會收
歛，反而會以一種自戀的方式佩服自己的本領比別人大，並因此而沾
沾自喜。

我會對「自求多福」及「有本領就來抓我啊」特別有感觸，乃是
在看了中壢運將諶睿駿被黑道討債逼得一家五口燒炭自殺之後。諶某
人顯然沒有「自求多福」；而那個黑道地下錢莊老闆簡兆熙、周承賢
夫婦，他們則顯然深諳能吃就吃，不吃白不吃之道，因而得以橫行鄉
里十餘載，不知歛了多少錢，逼死了多少人。諶某人和簡某人是兩種
極端的類型。而讓我困惑的是，在這個善人被欺，惡人欺人的時代，
那個理應保障人民基本安全的「國家」去了哪裡？他們拚的治安又拚
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