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荏苒
2008/10/13 23:38:54瀏覽645|回應0|推薦18

瑜珈課惜別宴,姐妹花同學說起童年時候的錄音。

時光荏苒,二十年前從台灣被送到美國又回到台灣的小朋友的錄音帶,成了今日長大的小女孩導演的家族紀錄片,訴說外婆的故事。

娃娃們稚嫩的童音,經過歲月洗禮,如今聽來帶著一種不真實感,卻又格外可愛。

她想起,她也曾有這樣一捲錄音帶,是母親的聲音。發現錄音帶的時候,母親早已離家。回想起來,就連發現那捲錄音帶,都是超過二十年的往事。

離開這個家的母親,成為這個家的禁忌。但在小女孩內心深處,對母親懷有幻想。這幻想每每讓她在母親節,聽到「母親像月亮一樣,照耀我家門窗」、聽到「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忍不住潸然淚下。她總是偷偷抹去淚痕,不讓人看到。

國中回到鄉下海邊和祖父母同住,她在陳舊的物件中,翻找到十幾年前的一捲錄音帶。距離此刻,竟然是三十幾年前的某個日子裡,留下的歷史了。錄音帶裡,有她早已過世的父親的聲音,有最愛她的奶奶,還有,成為禁忌的,母親的聲音。

「南風又輕輕吹起,吹動著青草地。」年輕的母親在錄音帶裡唱著歌,那時候的母親,比現在的她還要年輕,聲音裡有著安穩與快樂。錄音帶記錄了一個曾經幸福的平凡家庭的某一天。之後若干年,這個家的成員永遠改變,永恆消失了。

等她長大,變成一家廣播公司的記者時,每天每天,用錄音機錄下受訪者的聲音,戴上耳機逐字逐句聽寫,她才漸漸學會,要如何聽懂別人的話。

很久以後她才開始用錄音機錄下親愛的人的聲音。偷偷錄,自己聽,就像偷窺者那樣。這其中,有奶奶的聲音。她永遠不會忘記,每天晚上七點,她打電話回家,奶奶接起電話時,那愉悅的表情。

隨著搬了幾次家,隨著生活的忙碌,隨著把檔案存進電腦就覺得心安的壞習慣,她早已遺忘這些帶有撫慰力量的聲音。在夢裡,她見過奶奶,她在夢裡重溫奶奶跟她說話的情景,但她沒有再真正聽到過那聲音。

她甚至沒有花時間去找。就算找到了,她想,她也不敢聽。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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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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