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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1/02 10:54:15瀏覽1868|回應11|推薦52 | |
我是因為工作,才注意到世界上有跨年這件事情。 在中廣當記者的八年間,每一次年與年的交界,我都在某個聚集了上萬人的廣場,和人群一起倒數。 有一次,在中正紀念堂,我和主播站在高台上連線。她說,在新年來臨的這一刻,和身邊的人擁抱吧。 我身邊沒有人。 廣場上有幾萬人,但都與我無關。沒有人會在我耳邊說新年快樂,沒有人會給我溫暖的擁抱。置身幾萬人的中心,說不出的寂寞。 當你心中有一個人,你會期待與他一起跨年。 不敢相信,1999年和2000年,過去那麼久了。 那兩個數字,代表我曾經無比痴心的等待。以為會有未來,愛情卻無法強求。 和某個男友分手的那一年,我在新光三越停車場連線。溫度那麼低,我的臉那麼燙,心情比凍僵的雙手還要冰冷。 我願意用一切挽回,可是人家不要。自尊早已踐踏,仍卑微的想要一個他的簡訊。如今回想,真為當時的自己心疼。 2002年的最後一天,奶奶化成灰。 接近午夜時,從虎林街的租屋處,一路漫步到信義計畫區。那一年,我有伴。有親愛的姑姑,還有交往半年的小男友。 姑姑從巴西回來陪伴病榻上的奶奶,整整兩個月,都在安寧病房。留不住,喪禮定在那年的最後一天,紛紛擾擾,無力再管。心,空空的,對於新年,沒有新希望。 總要打起精神。姑姑說,在她們巴西,新年的時候,大家都穿著白色的衣服到海邊去,我們也這樣做吧。 於是,我換上很少穿的白色羽絨衣,迎向狂歡的人群。茫然的我,隱約知道,當新的一年再來,身邊斯人將不再。或許,就是這個,使我茫然。 很多時候,預感都是真的。 當我換了一個男友,連線的地點卻依舊是新光三越。景物依舊,人事已非。就好像年年花燈,陪我走過仁愛路的人卻不同。 他早就說了,他不配合跨年這種無聊的遊戲。交往多年的前女友,就是因為要求一起跨年不成之後,大吵一架分手的。跨年夜和耶誕夜一樣,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所以格外感動。 當他違反一貫的習性、背叛自己的原則,坐著計程車來找我;當他一邊嘟噥著搞什麼鬼塞車塞成這樣,一邊和我在連線的空檔逛起了營業到午夜的百貨公司,甚至刷卡幫我買了高跟鞋和長統馬靴。 怎能不感動呢。 2005年,換了工作,不用再連線。前一晚和中廣記者的聚會中,聽到熟悉的抱怨,┌明天要去連線耶┘,我會心一笑。 舊年的最後一個夜晚,我和他,從國家戲劇院的舞台劇出來,和一對同業夫妻檔散步到杭州南路。小龍湯包的騰騰熱氣中,新年靜悄悄來了。 沒有煙火、沒有擁抱。只有相處的習慣與自然。 於是,當他在捷運車站的月台邊,突然低頭對我說┌新年快樂┘的時候,像是初次聽到這句話,竟然,愣了一下。 昔日的遺憾與孤寂,在這個夜裡,消失無蹤。 他的話語,是我的專屬煙火,照亮美麗夜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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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愛戀物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