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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5/27 17:02:09瀏覽1719|回應0|推薦3 | |
民主無法制,迷信當科學;公衛缺制度,個衛沒教聆; 有一位孫先生留言,要我談一談我的醫療政策。清代大儒章學誠有言:「即事以言理,即器以求道」,以一個曾發生的事例為事證來討論,應該比條列空言政策要好得多,也更能讓大多數的朋友深入淺出地認識與了解專業的事務。為此,我特別整理一項長期對公共衛生(以下簡稱「公衛」)事務觀察的看法與心得,借以與大家討論。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為什麼我們在高爾夫球相關國際團體的會籍,基本上一直穩若泰山?其實,深究原因,恐怕是長期以來,我中華民國從呂良煥、涂阿玉,乃至今日的曾雅妮等高球菁英,在國際賽當中過關斬將,稱霸球壇,大陸雖急起直追,依然在實力與觀念上,難以望在台澎的我輩之項背? 若是比較世界高球界的風光與榮耀,筆者想請教各位:如果我輩在公衛與防疫的觀念與技術上獨步全球,絕冠群倫,試問:世界衛生組織(WHO)又豈會只因我中華民國是不是聯合國的會員國,而在所謂的內部函件中,將我們降格為中共的一省?甚至在民進黨執政時,還偷偷摸摸出席被屈辱地稱為「台北,中華人民共和國(TPE,PRC)」的會議,只為取得所謂與國際「接軌」的機會?大家可別忘了:中華民國可是聯合國的創始會員國!政府與民間若是戮力於衛教,用心於公衛,相信我們一定是全球徵詢與取經的對象!若是如此,我們又何必在乎有沒有加入WHO?又何愁北京當局在國際社會嚴力排我? 因此,近日鬧得沸沸揚揚的所謂「世衛出席抗議」風波,無論是踢爆的民進黨立委,還是以技術性方式「護盤」,揭露扁朝更喪權辱國的國民黨立委,都沒有提出真正的問題核心:我們應該徹底向全國上下推動公衛與防疫的新觀念! 其實,我們現在的公衛狀況已病入膏肓(基本上,和百來年前日本佔領台灣初期罵台灣人的「市街汙水溢流,疫病橫行」相比,其實好不到哪兒去),原本應該加速推動的許多政策,都已淪為藍綠惡鬥供桌上的三牲祭品! 如果再沒有真正的專家著手推動立法與普及教育,甚至應該要「立委換手」,取代現在「譁眾取寵」的作秀高手與「拿『立院開議』當『打卡上下班』」的「科員心態」立委,恐怕再過不久,台澎金馬的公衛狀況,就不是能不能拯救的問題,而是「沒救了」,只能「節哀順變」,如何因應「無言結局」的問題了! 因此,我特別以民國92年造成國內強烈震撼與恐慌的疫病事件-「SARS風暴」為例,談談我的公衛政策與主張。 SARS疫情被誇大 基本上,SARS風暴在人類瘟疫史上原本算不上什麼,全世界可能的病例至多以二千許計。如果比起上個世紀1918年的「西班牙型感冒(Spanish Flu.)」造成至少2-4千萬人死亡(請注意:這個統計數字還不包括當時人口已超過4億的中國大陸),或晚近1981年後的AIDS,至少造成二千五百萬人死亡,SARS風暴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但是,由於E世代新聞傳播的迅速,加以疫病新聞本質上就具煽動性,使得民眾對SARS的恐懼,轉而造成相當驚人的社會損失!尤其是在台灣這片土地狹小又自以為是的社會環境,那可真的是「動搖國本」,許多與公衛與防疫有關的缺陷,一一暴露出來,讓我們這個「IC之鄉」,被真正的先進國家看破手腳! 基本上,國內院內感控不佳,根本是健保制度的缺失,卻將罪過全歸到數位醫院管理人的頭上,使整個台灣陷入愁雲慘霧中! 總結SARS風暴,美國地大人稀,人民守法,醫院感控完善,處理病毒瘟疫有經驗,故無疫情;越南因Dr.Urban 的豐富知識及警覺,犧牲了自已卻救了越南;新加坡、香港、台灣均屬地小人密,容易爆發呼吸道感染。新加坡能即時頒法,強勢執法,故將疫災傷害控制到最低;香港失去先機,使疫情擴大,但亡羊補牢後,人民守法,也能減少部分損失;台灣顯然在各方面均差了一些,直到陳建仁下台、蘇益仁上台,人民已成驚弓之烏後,才算控制下來,不會比大陸好。 由於人類的傲慢,對萬物不敬,才遭來自然界的各種反撲,不論那一種,最後都可能使人類在地球上消失。而台灣受到SARS的傷害超過世界任何地區,又何嘗不是台灣政府傲慢的結果。我們可以樂觀看待SARS,祇要人類尚能保有謙卑的情操。 附錄1: 問題不在醫療,問題出在管理-我的SARS日記 在SARS這場風暴中,我因身為醫師,又涉足一點醫療行政,期間更到過香港、大陸、越南、美國,對台灣的煞災感受尤深,特將其間經歷,以日記方式見證台灣災情。 2002年11月24日-發現「ARS」 母校國防醫學院真正的百年校慶,母校特舉辦學術會慶祝,因我所服務的台北中山醫院盧金坊醫師發現了台灣本土半數以上的萊姆病(Lyme Disease),決定參加母校與衛生署疾病管制局(CDC)聯合主辦的「新興及再浮現病媒傳染病研討會」。 2003年2月21日-SARS被命名與初現身 廣東中山大學64歲腎臟科劉教授到香港喝喜酒,住京華國際酒店,當時已有呼吸道感染症狀6日,次日被送入鄰近廣華醫院,旋即死亡,期間共感染了12人。 2003年2月26日-SARS始發威 華裔美商(在香港京基酒店曾與劉教授同乘電梯也同住一層樓)在越南河內發病,住入法國醫院。駐越WHO義籍醫師Carlo Urbani認係新興疾病,向WHO呈報,要求越南管控。 2003年3月6日-新加坡傳SARS疫情 新加坡傳出SARS疫情,宣佈「全面抗炎,正常生活」。 2003年3月20日-越、港、新疫情陸續擴大 越南、香港、新加坡中煞者90%為醫療人員,WHO宣佈以上三地及廣東列為感染區,警告當地旅客注意,但未限制旅遊。 2003年3月23日 出發旅遊,中午抵香港,同行友人為每人備N95口罩一支,外科口罩若干,因離開船時間尚早,在海運大樓吃了頓廣東海味,又到附近公園一遊,港民似乎並未介意SARS,絕少戴口罩者,僅在排隊登上遊輪時可見少數戴上口罩,登艇後遠離塵囂,大家也就將SARS拋在腦後。 2003年3月24日 晨船抵海南三亞,雖身處疫區鄰近省分,唯此情此景無人再提起防煞。 2003年3月25日 達越南下龍灣,因離河內不遠,當大家密集在登陸小艇的船艙時,多人戴了口罩,但登陸後地廣人稀,經濟蕭條,即使餐廳也無空調,故不合呼吸道傳染的條件,加上數日來未聞台北密集、恐嚇式的新聞報導,我至此時仍未戴過口罩。 2003年3月26日-新加坡霹靂防疫,香港淪陷 經一夜快航,中午已返抵香港。 2003年3月27日-港府自承錯誤,台灣志得意滿 香港政府承認因錯失防疫先機,導致疫情擴大,續新加坡之後宣佈全面防煞。 2003年3月28日-香港爆社區感染 威爾斯親王醫院附近淘大花園公寓爆發嚴重疫情,我政府終於宣佈SARS為法定傳染病。 2003年3月30日-台灣首爆死亡病例 台中一居民被香港淘大花園回國的兄長感染發病,為第一位遭境外帶病者感染之台灣居民。 2003年3月31日 香港政府封閉淘大花園E棟。 2003年4月4日-北京爆首疫 北京出現SARS病例,北京政府堅稱屬境外轉入之病例,隱瞞廣東存在多時的實際疫情。 2003年4月10日-大陸當局大地震 北京疫情擴大,新領導班子承認其各級政府有隱瞞,撒換衛生部長及北京市長,由鐵娘子吳儀暫兼衛生部長抗煞。 2003年4月17日-接受電視節目邀訪 老友李本京教授邀我上其國衛電視台之「風雲論壇」節目,漫談SARS一小時。 2003年4月18日-向大陸當局建言 大陸中華醫學會預防醫學會因收看到「風雲論壇」,透過國台辦請我出席4月23、24日在北京舉辦之「海峽兩岸非典型肺炎學術研討會」,因時間太緊迫,未成行,但建言大陸當局應利用其公權力,乘五一勞動節假期,將有疫情之城市市民全面居家隔離十日及一些相關措施。 2003年4月19日-出席馬市長幕僚會議 出席新台灣人文教基金會醫政小組會議,與會者囑本人對SARS提供建言。 2003年4月20日-陳水扁大言不慚 國際SARS研討會及婦產科醫學年會均在台北國際會議廳召開。 2003年4月22日-和平醫院淪陷 和平醫院爆發院內集體感染,政府尚未做好法令及所有醫院的防煞準備,一心以為台大醫院即可擋住SARS。 2003年4月24日-和平醫院封院,中山被媒體誤報重傷 和平醫院突然封院,民心大嘩,醫院及社會各階層均出現恐懼慌亂。 2003年4月28日-撰文安定民心,引起廣大迴響 為減少媒體誇張報導帶給人民過度恐慌,付出過高社會成本,本人以〈樂觀看待SARS〉為文,在《中國時報.A15時論廣場》發表,當天即受到許多媒體的認同,趙少康透過飛碟電台向我訪問,《科技報導》要求在他們的雜誌中轉登,《Taipei Time》英文報亦要求轉譯為英文轉載。 2003年4月29日-安定院內人心 接受台灣電台訪問。 2003年5月3日-台灣防疫體系崩盤 中山醫院第一次遭遇考驗,一位曾在仁濟醫院看病之榮民朋友,因發燒咳嗽被其他醫療院所拒絕,經人推薦乘計程車來本院求診,當時體溫37.9℃,胸部X光呈現少許廣泛性浸潤。 2003年5月5日-台灣學到教訓 國軍松山醫院奉命為SARS專責醫院,兩週內全面改裝為可容200名SARS患者的醫院。 2003年5月8日-深度說明 接受周玉蔻廣播節目訪問,質疑我在報章的說法:「你說可樂觀看SARS,現況似乎已無法控制」。本人借新加坡抗煞名言:「問題不在醫療,問題出在管理」,出此亂象,其實是政府未適時頒法及嚴格執法,無統一說法及標準處理程式,才有今日亂象! 2003年5月9日-再度面臨危機 本院洗腎患者,偷跑去馬偕醫院探視其中煞的女兒(因與新莊麵攤老闆同處一急診室而中煞),馬偕通知我們需予隔離。 2003年5月12日-台大也淪陷 台大終因太多發燒病人轉入,在員工疑似被感染後,決定關閉急診兩週。 2003年5月21日-設置發燒篩檢中心 各級醫院成立院外通風發燒中心,是解決趴趴走及院內感染的最重要措施,量體溫及洗手是個人預防的最佳方法。 2003年5月29日-尾聲 WHO正式宣佈除兩岸外,全球疫情已進入尾聲。 2003年5月31日-赴美活動 赴美參加小兒君威的醫學院畢業典禮,一路未見任何人戴口罩,入關時除一張黃單子警告外,無任何人提出有關SARS的訊息,不同的民主法治,竟有如此差別! 2003年7月5日-解除疫區 台灣終於由疫區除名,為全球最後一名,本人則獲台北市政府無給醫療顧問之榮譽。 附錄2: 有理由樂觀看SARS 陳福民 2003.4.28《中國時報.A15時論廣場》 SARS發展到今日,在世人心中早已超越美伊戰爭的份量,對本島人民更是「談煞色變」。 到目前為止,SARS戰爭是由一種新病毒(鎖定為冠狀病毒)所發動似已確定,不禁使我想起四十年前在學校,讀微生物學的一些印象,每當一場瘟疫發生時就會造成疫區的社會失序。 以十六世紀的黑死病為例,由於起初病因不明,社會一些權高位重的人物(包括政治人物、宗教家、預言家、民代及衛道人士)就開始興風作浪,最先怪罪天象星座,而後將箭頭指向痲瘋病患、吉普賽人、猶太人,許多弱勢族群在邪說下被定罪,遭燒殺死亡者數以萬計。 後來,發現傳媒是老鼠身上的跳蚤,是跳蚤唾液中的桿菌。再深入研究,才發現真正起因是連年戰爭,使田地廢耕,田鼠無糧可食,才跑到城市中來傳病,解決之道不在隔離及燒死可憐的貧窮族群,而是挽回人心,恢復農業生產,田鼠重回田園,黑死病自然不見了。 許多微生物的疾病,包括瘧疾、小兒麻痺、梅毒、流行感冒等等,均經過類似的過程,確造成百萬人的死亡,最終在瞭解原因後一一克服。現在資訊瞬息可傳播至全世界,SARS雖可怕,迄今死亡病例不過以百計,權高位重者若能尊重專業,不亂放話,在全球的合作下,診斷、治療及預防SARS的方法應很快出現。目前穩定人心是最重要的事,自亂陣腳將造成國家可怕的傷害。 我們目前已知道至少有兩種冠狀病毒會侵犯人體,其症狀就像是一般傷風感冒,不發燒,只侵犯呼吸道的鼻、咽、喉部,藉流鼻水、打噴涕、咳嗽及手接觸傳播,經過三至七日便不藥而癒。在禽畜界有有冠狀病毒感染,但因人與禽畜的免疫系統迥異,是不會互相致病的。 SARS顯然是一種新型冠狀病毒,忽然破壞了人類的免疫系統,在人體生存下來,並開始繁殖,侵犯則直達呼吸道的末端-肺,不知是病毒繁殖時破壞性太強,還是人體免疫系統對此新病毒反應太劇烈,出現自殘性攻擊,在極短時間內,造成宿主呼吸衰竭及死亡。我們同時發現:SARS病毒變化極快,目前已找出六種不同結構基因,我們也知道冠狀病毒畏熱,知道常感冒的小孩比較不被波及或症狀較輕,知道密閉室間,近距離接觸才易傳染,表示病毒量要夠大才會致病。 筆者樂觀陳述幾種觀點: 一、站在生物有尋求生命延續的基本法則,我們可以相信SARS病毒並無殺死其宿主的本意,因病毒本身連構成單細胞都不夠,生存必須依靠宿主的細胞,它一直在變,就是尋求自身生命能延續下去,因此我們可以合理相信它會越變越溫和,讓宿主能活著為它傳播。 二、SARS既然是冠狀病毒,則傳播方式應類似傷風感冒,病毒的量及人的天然免疫力應決定被感染的重要因素。因此在預防上,走向大自然,遠離患者是上策,不去高危險區,不接觸病患是中策,到危險區或接觸危險對象要戴口罩,勤洗手是下策。 三、早期診斷、早期治療是治病的金律,自我評估後早向醫院報到必可挽回生命。因舊冠狀病毒引起的感冒是不發燒的,表示冠狀病毒怕熱,SARS會發燒,可能是變種的冠狀病毒引起人體太強烈的免疫反應!我們可以推論:接觸SARS病毒後,立即曬太陽或接觸二溫暖(免冷),或已出現症狀初期,給予發燒治療(Fever therapy)會有好的效果,便宜、安全,值得從事研究的醫療機構考慮。 四、為減少在密閉室間中的病毒傳播,政府除鼓勵人走向空曠的大自然外,自行居家隔離也是辦法。多用電子傳播,少聚會,多用原始交通工具,少用公共交通。 五、病毒疾病一向是自癒的疾病,得病者早點就醫,給醫師為你早點啟動保護肺組織的治療,應可免於死亡。再委以時日,標準的診治方法就可出現,甚至可期待病毒自我變得溫和,所以全民免驚,台灣才是最大贏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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