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盥洗時似乎聽到不遠處傳來持續的搖鈴聲，正狐疑這聲音是怎麼回事？母親正好從外面運動回來，進門就到浴室外用平常的聲音和我說：「洗衣店的老太太昨晚走了，在睡夢中過去的…。」原來那搖鈴聲是道士在做法事的聲音，母親說完話轉頭走到客廳，又喃喃說：「真是福氣啊！痛一下就走了…。」我滿嘴牙膏泡沫看著鏡裡的自己有些感慨，回顧自己這幾個月在醫院裡的折騰，真的體會出好死與快活都是人生難得的福氣。

記得前兩天母親還和洗衣店的老太太在公園裡聊天時，提到彼此關於自己身後預先準備的瑣事，內容彷彿只是準備參加一個到遠方的旅行，不同的是這趟旅程是單程的，永遠不會回來了。兩個老人豁達的談話沒有我插話的餘地，我只安靜地坐在一旁，回想著自己手術前幾天，悄悄地將保險文件、財務資料、重要檔案密碼，包含身後事的處理方式及一封簡單的遺書都妥當做了交代；用牛皮紙袋封好，連同打算送給未來媳婦的金飾禮物，一起放在保管箱裡。如果有個萬一，才不會不明不白留下太多謎團，兒子一人也不致於措手不及。雖然病情後來有驚無險，但是我仍覺得預作交代是應該的。

猶記先夫驟然意外過逝後，我花了相當長的時間才理清楚他留下的東西和未完成的事情，甚至於在年底收到聖誕卡後，才知他在非洲認養了一群小孩。古人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無常先到或明天先到都是無法料到的。這些日子冷熱變化很大，家中有老人應特別關心注意，這一陣子住家附近就走了四個老人，我突然覺得簡單的「平安健康」著實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