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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意的鐡馬
2006/04/04 22:53:15瀏覽152|回應0|推薦7

  多桑他說:「孔明車就親像咱佮人生,要用力的踏,輪框才會前進,人生路要走外遠,就看家己的努力......。」
  
  靠著鏈條齒輪帶動的腳踏車,相傳是三國時代的孔明所發明,所以又稱為「孔明車」,不禁令我嘖嘖稱奇的欽佩,台語果然是有智慧的語言,只是在古早時候,不知有先進的省力變速設備,讓騎者是無後顧之憂?

  多桑的鐡馬是一台從不言累的好腳力,雖然歷經無情歲月的摧殘,車骨子的噴漆好似咖啡色西裝的模樣,早已無語的斑駁脫落,不過卻不影響它在多桑心目中的地位。我曾在似懂非懂的國小時期,頑皮又吃力的騎著它,欲要攀登屋後那座沒所謂海拔高度驚嚇人的烘爐地小山,儘管它是一座頗讓人親近的山,但是要輕鬆收服它,把鐡馬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態勢,踩著踏板配合著鏈條齒輪的運轉也誠屬不易。

  果然我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我狂妄自大靠恃「幼齒」就是本錢,沒有什麼阻礙可以抵擋我,詎料竟在起步後不久,四十五度的緩升坡就挫傷到我的銳氣,那怕我汗如豆滴臉色紅脹,也難逃四肢不聽使喚,就這樣活生生淒慘慘的跌落那扎手的柏油路上,搞得我哀鳴四起車毀人傷,最後,只有狼狽不堪的回家班救兵收拾殘局,當然躲不過的宿命,惹得多桑的一頓教訓排頭。

  至此以後,那個在多桑口中富饒人生哲學的腳踏車,竟在我的生命裡消失了好一大段時間的轉動,其最大理由是我隨著歲月增長的形體,見識到比腳踏車更炫目的機車。談到機車就不得說起身為人的怠惰性,只因,它不會無理要求主人家加薪要年終獎金,關係這點令人讚嘆的誘因,就與腳踏車是雷同,但是,同樣的代步工具,機車卻是讓我駕馭為我省氣力;腳踏車則恰好相反是它駕馭我,讓我上氣接不了下氣。

  的確,吃油的機車帶給我無窮盡的便利,用不著消耗體內多餘的熱量,就可油門一催,快速到達我想要至的目的地,就是太依賴它,所以,我甫年過三十歲,就成為人人暗地裡訕笑的「大腹翁」,好似黑鮪魚的腹肚肉,那管我刻意的找隱蔽的衣褲遮醜態,卻是「油包不住衣」的露了餡,天公伯!我該是如何活下去呢?

  果然是一枝草一點露天無絶人之路,原來在公司還有一群「腳踏車黨」,至少還比其他人的「酒黨」、「賭黨」、「嫖黨」還來的純潔多了。這群奇才用著彷彿是直銷手法,以上線拉下線的經營模式,宣揚騎自行車〈公路車、登山車〉的益處,藉以拉攏同好成其大,合組車隊成「尚」「黑」。當然他們也不是省油燈,用著事實勝於強辯的結實無贅肉的身材,現身說法以腳踏車帶給他們身體健康、婚姻幸福等等利多於弊好處,說到此,我還不加入這一黨,豈不是太不上道,對不起自己呢?

  直到我「白濫」參與他們的小格頭四十公里「長征」行程後,才在心裡頭開始懷念起多桑的腳踏車哲學。從集合點秀朗橋另一頭的新店,早已等候我多時,整夜我輾轉難眠,深怕遲到惹人嫌,還不是在昨晚,他們耳提面命的吩咐我,不能把早餐吃到飽,以防騎車反胃嘔吐,關係此要點,怎麼與多桑告訴我過的:「呷乎飽才有力相反呢?」於是,我開始不安的搓揉著手指頭,等著他們帶領我飆向一個未知的腳踏車世界,反射性的看了一下手錶,驚覺此刻方才五點整,距離預定出發時間,尚有九十分鐘。

  當全體人員集合到齊後,一時輪海如旌旗飄揚,在馬路上等待閱兵旋轉乾坤,我隱約可以從其他老手的談笑風生,預料到今日的悲壯模樣。頂著甫睡醒的春日朝陽,大伙的腳踏車,不管是名牌或雜牌的車種,一律平等的踏著腳板滑行出動,目標則在同心圓的輪胎迴轉下,摻雜著騎乘者的熱情,一周一圈的抵達小格頭的山下坪林交流道小憩,人人皆蓄勢待發欲攻上山頭,享受老天恩賜的清新氣流及與世無爭的河水蒼翠的山林。

  說真格,我的雜牌登山車是剛從網路訂購相處不到七十二小時的新朋友,雖有二十一段變速功能,卻是同行老手暗偷笑的款式,再加上車體是足足重了他們的名車約三公斤,可想而知此車必定爬坡是氣喘如牛如同主人我一般。山路非等同馬路,我了解,我用身體正嚐試著!雖然登山車能變速利用鏈條齒輪變換,可省去我許多的氣力來個健踏如飛,只可惜,我的雙腿肌耐力卻是不聽差遣,酸硬痛的踏不前進,為了面子及防笑柄,忍著痛也要蠻幹的踏板前進,咬緊牙關的欺騙自己說沒問題我可以我是行,就算他們在我四周給我鼓舞加油打氣,騙不了別人和自己,我與他們騎車的技術水平,仍然有二個山頭之差距。

  忍不住的接受他們日後可能揶揄的話題,意志力難抵皮肉的喊疼,毅然的跳下車躲避「鐡腿」的創治,牽著失意的登山車,一步一腳印的踱著平日不燒香的體能,由內而發的氣在喘息,有若打落水狗譏諷我,沒有屈辱沒有難堪,只求加快步伐與他們會合,好不容易,終於拖命到定點,日頭也是來落山,不經意就想起多桑那台古意的鐡馬腳踏車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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