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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1/18 15:44:13瀏覽1246|回應1|推薦9 | |
「下級是上級的鏡子;人間的形象和天上的形象相對應;皮膚上的斑點是終古常新的星座圖像;猶大以某種方式反映了耶穌。」 ----波赫士全集 除了母親之外,幾乎沒有機會也不太願意和別人談論那些人生當中,發生在自己身上近乎魔幻之事,十五歲的那一年,我經歷了一場青少年的災難,那一年我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頭髮掉光了一半。那件事對自己影響之巨大,可說是從此把人生撕成了兩半,從以以後,我的慣性幾乎都和他有關。沉靜之光;在網路上,一個既遙遠又有點親近的陌生人;一個很隱諱的人,不知為什麼?那些從未和人提起過的事卻開始和他述說著。 當我慢慢說起了16歲開始的故事,心中一種隱匿的能量,說不出來是什麼東西,好像在長著。如果以加法和減法來看待即將邁入32歲的我,我曾經以為自己是靠加法在對待人生的,但或許從16歲之後,其實我對自己的人生就產生了誤解,拼命的加只是為了彌補我所失去的東西。如今,我開始覺得減法似乎才能把自己帶向地圖的他方。我漸漸看見那些模糊的輪廓到底是什麼,好像即使什麼都不是也無所謂,爛成一團也沒關係。我在16歲那年,握著一張單程車票,坐上了另一班列車,從此以後,我的人生就分成了兩半,一半在鏡子裡;一半在鏡子外,16歲以前的那班列車永遠停留在時光膠囊的某一處,成了另一隻飛鳥。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我一度以為在彼端,但其實才發現他根本沒有離開過我。我曾經討厭憎恨過他,但才發現原來 我在和沉靜之光述說著這些故事時,一體雙生的宇宙觀一直在我的腦袋中盤旋,連作夢都會出現。這也是波赫士偉大的領悟,他曾經虛構了這麼一個故事:波赫士投宿一家飯店,遇到另一個波赫士,並目睹這個波赫士的死。一體雙生的鏡像,讓我和波赫士遇見了同一個歸途,我見到已經死去的鏡中人,其實就是自己不完美的一部份,唯有擁抱著他,一切的對立才會消失。我開始想起了許多曾經在我創作中浮現的影子,如今看來竟然巧妙的和鏡中世界、一體兩生產生絕對的關係。而當時我在創作時,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些事情,原來鏡裡與鏡外的我,一直在潛意識裡帶領我走著這一段段旅程。 在我出版的小說集【飛鳥最後的546根羽毛】和曾經得獎的一些文章中裡以及那些讓我迷戀的卡爾維諾祖先三部曲、看不見的城市;奇士勞斯基的十誡與雙面維諾尼卡;阿莫多瓦的悄悄告訴她,還有許多讓自己著迷與喜愛的事物,竟然全都巧妙的連在了一起,且存在著一種不可思議的關聯性和相似性,原來我都是在和鏡中之人對話;那個我以為已經遠去的鏡中人,他沒有迷路而是我迷路了。你曾經相信你另一半的靈魂存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嗎?你是否想過當你感到傷心快樂,其實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那個遙遠的靈魂。萬物運行的法則,存在線性與非線性之間,我終於可以面對鏡中之人,告訴他,其實我已經發現這是一體雙生的世界。 《英雄的旅程》裡寫道:「他們認為成群結隊地前進是不體面的。所以每個人會選擇一個最黑和沒有路的地點,進入森林。如果有路,那是別人走過的路,意味著你不是在冒險。」沉靜之光說我已經踏上英雄的旅程,我有點同意,也有點不同意。我一度以為我是以加法產生人生的軌跡,我還在旅途上,還在尋覓更不同的風景。但我開始意識到最重要的已經不是踏上旅途,而是如何走向回家的路。我的故鄉在那裡,我還不清楚;潮濕的地圖何時能風乾我也不確定,但我要和鏡中之人說:旅程的意義已不再是逃避或是新的找尋,而是踏上回家的路。我朝著鏡中的自己走去。這不禁又讓我起來了大江健三郎所說的「有一天,你已經65歲,在故鄉的樹旁碰到還是10歲的自己,問你人生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雖然我不確定,但或許我已經慢慢了解那是什麼意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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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