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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4/21 00:32:07瀏覽103|回應0|推薦0 | |
大陸曆 世紀元 三千一百一十一年 夏
潮濕悶熱的天氣,使得這片草原上徘徊的許多生命都冀望著能找到一片陰涼的空間,好甩開這種令人氣悶的氛圍。 從老遠就可以看見前面百呎處有幾株略高的灌木,稀稀落落的交錯矗立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而樹下可以看見一個狼狽的少年人影,正倚靠著身旁的灌木喘息著。靠近一看,可以看見清秀的臉龐上帶著幾許疲憊,緊皺的眉頭顯示出他心中充滿了惆悵。凌亂的短髮上還沾染著剛剛噴濺的泥土,不甚平整的衣衫上還有著幾道更顯狼狽的撕裂處,脫落的毛絮上還有著已經泛黑乾涸的血跡。 這個狼狽的少年,就是從埃納雷斯堡幾天前燒毀的『左手作坊』逃出來的佐家之人,佐思之。 佐思之抹去了從額頭上留下的汗水,回想著三天前深夜裡所發生的一切,心中還是充滿了不敢置信與深深的恐懼。他顫抖的身子旁,擺放有一個老舊的小布袋,透過布袋可以看見裡面似乎有甚麼東西正在移動著想要離開布袋。 「姓佐的小子!還不幫老夫一把!你想要讓老夫在這裡面窩多久啊!」 來自布袋裡沙啞低沉的聲音,驚醒了本來沉浸在紛亂思緒中的佐思之,快手快腳地將身邊的布袋打開,只見從布袋口爬出了一個做工精緻、身著和服的木制人偶。 人偶起身先是拍了拍身上衣服沾染的灰塵,稍微整理了一下頭上的髮髻,然後才抬起踩著木屐的小腳,轉身走到佐思之的身前,那股行動的流暢感,令人無法想像這是一個木製人偶所做出的動作。 「小子,你打算在這裡消沉多久?既然你是佐守那傢伙的孩子,多少也該知道點關於他們夫妻倆的事情吧!」木偶說完,卻只是見到佐思之雙眸中閃爍的迷茫,人偶低頭喃喃道:「不知道麼……佐守那個笨蛋這麼多年來都教了你些甚麼啊?我早就不只一次覺得奇怪,怎麼會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被那些人給追上來了,也不只一次提醒佐守那個笨蛋了。」 聽著人偶不甚客氣的話語,佐思之的小臉上掠過一抹哀色,然後開口道:「前輩,雖然我不知道父親的打算是甚麼,但是既然父親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就一定有他堅持的道理。何況父親與您相處多年,難道前輩不能口下留情嗎?」 臉上依舊存留著悲傷的少年,一對黑眸閃耀著不甘的光芒,對人偶如此請求著。 「還能有甚麼道理,他一直待在這個破敗的小鎮,為的就是能讓你安安穩穩的長大,不想讓你從小就顛沛流離、四處為家。笨蛋就是笨蛋,笨蛋生的兒子也是個笨蛋,你爹連命都笨的沒了,我還要對他講甚麼人情。」人偶仍舊不改那副冷淡的面孔如是說著。 佐思之從人偶那微微顫抖著的雙肩以及他的語氣中聽出,他並非如他自己所言那般冷酷無情,雖然自己連同父親一樣都被冠上了笨蛋的名頭,卻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多說甚麼,想起了三天前的慘劇,佐思之不由得再次陷入沉思。 三天前,那是一個天清氣朗的日子,從房間出來的佐思之,動作快捷的將堆放在中庭一角的截截斷木挑選了一些品質較佳者,放置在父親的工作檯旁。又一次,同樣的挑選動作,只不過這次卻是最次的木段,放置在那比幼時要大上了一倍有餘的工作檯另一端,因為那是佐思之自己的工作空間。 然後佐思之又風風火火的向著後院行去,將柴火添置到爐灶之中,順手順腳的將爐火生起,自櫥櫃中取出昨天與母親一同完成的大白饅頭,放入大鍋上的蒸籠內,又蓋上了籠蓋,這才踱步出了伙房。 再次來到中庭,佐思之伸展了一下手腳,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晨那帶著些微溼潤清新的空氣,感受著那淡淡的元素反應。緩緩的,呼吸漸漸平穩,而佐思之的雙眸也就這麼闔上。在這樣寧靜的清晨裡,佐思之從極動到極靜只是短短幾個呼吸,又再度從極靜轉為極動,一套學自父親的拳法就這樣在中庭展開。 只聽得風聲呼嘯,拳影飄飄,在這不大的中庭裡,一道年輕身影在許多堆置的物品中穿梭來去,帶動了整個佐家的生氣。不知道何時,佐守夫妻已經站在門邊,看著在中庭舞動的佐思之,臉上帶著暖暖的笑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是卻可以從他們眼中讀出他們對這個兒子的滿意與期待。 直到一套拳法結束,佐思之收勢停當以後,目光掃到門旁的父親,才開口道:「爹,早。」 「嗯,這套『流雲飄雨』拳法你已經相當熟練了,打得不錯。」 佐守那張國字臉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笑容,雖然那笑掛在那張黝黑臉龐上似乎比哭還要難看,卻也還是讓佐思之心中流過一絲暖意。 於是,每日相同的作息就在刻刀與小木槌交擊的磕碰聲中拉開了序幕。 在與父親佐守完成了早上固定的木製品作業之後,一家人用完早膳,父親開門營業,母親出門添置日常所需與雕製器偶零件的原料,而佐思之則是前往埃納雷斯堡中的高級塾院進行修習。 直至傍晚,佐思之會回到家中,先是伴隨著母親準備晚膳,再協助父親收拾店鋪,然後就是一家人和諧溫馨的晚餐時間,飯後整理收拾完,最後再各自回房冥思、休憩。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曾有過甚麼動盪的生活,在這個深夜裡卻是發生了改變。 午夜時分,天空上烏雲密布,使得皎潔的月光無法透入絲毫,潮濕的空氣讓人不禁猜測是否將要降下大雨。 左手作坊的大門外,幾名身著黑色夜襲衣、頭戴惡鬼面罩之人靜靜佇立。 為首一名有著銀色惡鬼面罩的男子問道:「確定就是這裡了嗎?」 一旁的另一名男子只是輕輕點頭,並未答話。 「逃了這麼多年,最終還是被我找到了,這次一定要將他們的首級帶回去。」 為首男子右手輕輕一揮,只見數名黑衣人一躍翻上了商鋪屋頂,掠過中庭,就要進入佐家裡屋。 卻在此時,裡屋大門猛地打開,無數利刃向外飛射,處於中庭的幾人頓時慌了手腳,就有幾人已然見血,但是這樣簡單的攻擊並不能影響幾人來此夜襲的目的。 中庭的聲響,將冥思中的佐思之驚醒,匆忙間正要衝向房門,卻見一名黑衣人破窗飛射而入,翻手就是一柄利刃向著佐思之面門襲來。 間不容髮之際,房門被一股大力甩開,劃出一道橙黃光芒的炙熱火球自門口激射向黑衣人,於此同時,那讓佐思之極為熟悉的聲音響起。 「思之,快過來娘這邊。」 還處於驚嚇中的佐思之聽得這個聲音,抬起的臉龐上除了恐懼還多了一些驚愕。原來,原來向來溫柔如水、恬靜寡言的母親居然是,是一名火系魔法師?! 就在佐思之俐落的閃身向門口前進之時,黑衣人已經閃過第一波的火球攻擊,正自醞釀著繼續向佐思之襲來。想當然爾,門口的珞薇絲不會給他機會,手中法杖再次閃耀著奪目的光芒,空中也再次出現了橙黃之色,只不過這一次卻是一整片的熾熱火網阻隔了黑衣人的再次來襲。 趁此時機,佐思之母子二人才在門外會合,來到裡屋內廳。 然佐思之只看到裡屋門口矗立著一尊身形超過十呎的人形器偶?!更在器偶一個側身時撇見,那鑲嵌在器偶中的面孔,佐思之也熟悉到不行,正是嚴厲中又帶著幾許柔情的父親,佐守。 這時的佐思之滿腦子的糨糊,平時熟悉的父母親彷彿在一剎那就被人換成了面前的這兩名高手,而來襲的黑衣人又是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難以令人接受,卻又如此真實,如此詭譎。 「還發甚麼愣,珞薇絲趕緊打開暗門,先帶孩子下去再說。」話音落下的同時,撥開了來襲的三枚羽箭的佐守抽空開口道。 慌忙中,母親珞薇絲拉著佐思之,揮手間將餐桌移開,用腳輕踏了兩下地面,右手又拍擊在了一旁的牆壁之上,只見到平整的木條地面在這時突然有了動靜,原本的光滑處出現一個凹陷緩緩的向下方活動著。 不多時,地面上就多出了一個四呎方正的深坑,珞薇絲就這麼的拉著佐思之火急火燎向著深坑跳下。 而這時,門口的器偶也正好向著後方踏了一步,佐守的身子從器偶中一縮也落入那個深坑之中,但是那尊超過十呎的器偶卻像是失去支撐的殘破零件般一股腦的向坑口落去,恰恰堵塞了坑道的入口。 這一瞬間,屋外的數名黑衣人趁隙進入內廳,而在房間內的那名黑衣人也亦步亦趨的來到了這半毀的內廳之中,幾人相視無言。 「哼,就憑你們幾個還想抓到我們,今日作坊盡毀的代價就用你們的命來換吧!」不知來自於何處的佐守聲音,迴盪在這內廳。 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眾人就發現內廳大門忽地關起,內廳四面牆壁彷若開了幾道裂縫,而自裂縫中滲出的盡是一種深黑色物質,沒人知道那是甚麼。 「死吧!」 伴隨著佐守充滿憤怒的狂吼,霎時間環繞著裡屋內廳的黑色物質燃起了紫黑色的熾焰,而幾名面面相覷的黑衣人在還沒有機會後悔的時候,就已經被紫黑色的熾焰化作了飄散於空中的灰燼了。 隨著這群黑衣人同時化為灰燼的,還有那在埃纳雷斯堡小有名氣的木製器偶零件販賣店——『左手作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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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