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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聲音的Chocolate (一)
2012/09/20 12:18:09瀏覽177|回應0|推薦3

    沒有聲音的 巧克力

 

  家裡的小乖最近走到家門左邊50公尺外的十字路口屁股就定駐不前; 套著頸圈的脖子不斷甩頭示意要往回走。 右邊是阿珪家的一片田園, 小乖最喜歡奔馳其中。

 

一個 春天的早上,小乖與我漫步在某個宗教團體在阿桂土地上開墾的田園花徑上,經過左邊臨搭的簡易佛堂,神龕的後方一張自動化辦公桌底下有一駝咖啡色會動的東西,小乖低頭聞嗅草坪不前,是一條深咖啡色的狗,回眸的雙眼灰灰暗暗的凝視著我們,把自己的狗鍊纏繞兩三圈在辦公桌旁的樹幹,全身坐在屁股上背對著小路,面向一片綠油油的田野,一動也不動,任憑小乖跟我拉來拉去,喊來叫去。那咖啡色依然無動於衷,只是回頭定定的看著我們,那表情全然無助,看了叫心情為之一顫。第二天早上,不同以往只是陪小乖走走,我想看看那咖啡色今天是如何。慢慢幾步一徘徊的到了神龕後面,那咖啡色頸圈的鍊子纏繞著辦公桌旁的大樹三圈,他在大樹的右邊進退維谷,無法移動,只是踮踮腳,沒有聲音,沒有掙扎,沒有移動,還是那咖啡色無助的表情,看了叫我心酸。

 

連續兩天的早晨我都發現牠 的 鍊子纏繞著樹幹三圈把自己固定在那裡不能動彈!沒有聲音ˋ沒有掙扎ˋ認命的承受著夜裡的風ˋ雨ˋ以及他不熟悉環境帶給他的恐懼。我懷著對牠的戒心,不叫的狗會咬人,從掛在鐵絲的一端不影響到牠的方式幫牠解套。地主阿桂說:「我已經叫他們必須把鍊子加長多一點了。」 隔天樹幹與辦公桌之間放置了 一隻比牠 還大的花盆幾乎沒有空隙,鍊子約有兩米多長,一端繫在一條約5Q, 長度3多的鐵絲,斜綁在簡易佛堂與大樹之間,所以牠可以活動的圓周就加大多多了!

 

 某一個下雨又刮風的白晝,我本能的過去看它,他全身坐在屁股上,背對著辦公桌的立板正中間,面對辦公桌ㄇ字開口,迎著風吹來的雨滴點頭,閉眼,又勉強睜開雙眼,又閉眼點頭。

 

         宗教團體的志工來工作的時候,經過允許,我給了他們 5 片海島型木板 90x15CM. 把這五片拼裝成一大片,斜放在辦公桌左側與神龕的隔板相依留了2/3空間方便出入。我問志工 :「這狗有動過手術嗎﹖」我用食指指我的喉嚨問。「牠2-3 個月時被放在撲殺場,工作人員在行刑的前三天,發現牠不吃ˋ不喝ˋ沒有聲音ˋ兩行水珠從咪咪的雙眼緩緩留下, 工作人員將牠拍照ˋPO 上網, 被蓮友知道了,才把牠帶回家!」志工娓娓的說。 「那麼這對母女住家是公寓﹖」 「是的!他們最近搬家了,狗就被安置在這裡。希望牠會汪汪 叫﹐ 這隻狗不會叫!」「他叫什麼名字﹖」「因為牠全身的顏色像巧克力,所以叫牠 Chocolate!」

 

       

   這位師兄的職業是油漆+防水作業的老闆,夫唱婦隨有時候在這裡農作一天,順便摘折有機蔬果烹調輕食當午餐,很典型的善男子善女人!

 

      

 

    這兩年來Chooco 遭遇了什麼樣的經歷, 以致於他如此的無奈、認命、神態透露出相當的無可奈何。必須把自己固定住不能移動﹐才如石頭般

蹲坐在野地以求片刻的安慰﹖

 

        以後Chocol 沒機會把自己纏繞在樹幹上了,牠在辦公桌的前方草地上不停地向左邊走,一邊急促又熟練又忙碌的抬一下右前足,向右邊也一樣的急促一樣忙碌又熟練的抬左前足好跨過鍊子!模樣好似一群聚集的螞蟻,被人類打擾之後慌張的散開一搬,而Chocol 的四隻腳好似沒有著地一樣的 蕩來蕩去,發出:「嗯!啊!哼!」  的 聲音。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半夜12:30 – 01:30 我常聽到牠微微的叫聲,那聲音似在低泣聽得我的脊椎豎立,心臟跳動加速,雖然我的住家離簡易佛堂只有100 公尺,但夜已深,外邊一片漆黑,於是我走到屋子的最裡面,打開正面對著簡易佛堂的窗戶憋著氣大力的喊著:「Chocol O﹏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也許他聽力不好所以每次看到我和小乖喊來叫去時牠都無動於衷,然而,我相信狗的的靈敏度幾百、 千倍於人,我聲音雖小 肯定牠感受得到!是的,他不叫了,但過了十幾分鐘又叫了,我如法泡制,漸漸地靜下來了。Chocol 是一隻單純的狗,是一隻被拴住脖子的動物,牢牢繫在空礦沒有燈光的野地, 不知有無蚖蛇蝮蝎, 蜈蚣蜣蜋諸蟲等與其共處。 聽到悲涼微弱的聲音﹐如何能只是聽起來令人心痛而已。接連幾晚,都在零晨時分悲鳴。白天我跟善男子查看恰克的窩﹐發現泥土被百蟲鑽入鑽出而出現大小不一的微小土丘。我只會出一張嘴﹐善男子用廢棄的木板做了一塊三公分高六十公分長三十六公分寬的長方型睡墊給巧克坐、臥、躺等使用﹐看來很舒適﹐恰克隔著海島型隔板,坐在睡墊上探出頭與一隻前足,好似用手推開文帳之類的側頭而望,彷彿一位無憂無慮的姑娘推開窗帘望向窗外的風景一班,我皺紋的心也跟著舒坦、安心、快意起來了。接下來開始改善牠的飲水,與食物。

 

   有 幾個深夜﹐我常聽到巧克的低吟悲鳴而驚醒﹐定神一聽才了知原來是夢一場。自從墊高牠的住處﹐夜深人靜時﹐几乎不再廳到牠的低迴吟鳴。

 

園丁 - 師兄

 

土地的主人是阿桂的丈夫,園丁是地主的姊夫,他蓽路藍縷,開墾田野,以便讓同門師兄姊弟來體驗各種田野農趣,仲夏時,太陽早早升起,雜草也長得高又壯,上午約九點過後六十好幾的他癱坐在佛堂裡的原木靠背倚上,勉強打開疲憊無神被汗水浸濕的雙眼,上半身的紅格子長袖襯衫全濕了,無法言語。如此辛苦,只希望來農場的蓮友們能夠寬心、舒適、不被打擾的安心留下來或休憩或農作等。

 

在仲夏之前, 五六月間,日頭沒那麼高漲時他整天在路油油的田野間翻土、整地、播花種、植哉、木作、收成、等。 恰克總在他的附近漫步,也學著耕作般的用它的鼻臉、前足挖土、戲耍。藍天、綠地、白雲、ㄧ位壯碩的退伍空軍軍官,身高約180公分高帶著斗笠, 著紅格子襯衫在開滿向日葵花的綠色大地躬身農作,旁邊有一隻咖啡色的中小型狗悠閒的在四周自在的遊走。打開家裡的後門,迎著初夏的温旬朝陽,如此恬靜,安詳的畫面宛如一幅世界名畫,而世界名畫不會動,這幅是會動的名畫。呵!呵! 有時候,恰克的屁股坐在佛堂的側廊陰影草坪上,雙足直直的立在地上面對著我家後方,張著嘴吐出粉紅的長舌頭。 我從向陽的後門與他100公尺遙對,牠看起來好似列齒而笑的黑人牙膏。

 

一天早晨,為了巧克的飲水,我特地去找園丁,我自知是個囉嗦的老太婆,所以態度要客氣,口氣要溫和。「師兄!可以商量ㄧ下嗎?」「ㄟ!什麼事?」「天氣漸漸熱起來了,腸病毒也流行起來了,你們水壺剩下的開水可以讓巧克喝嗎?反正隔夜你們也是到掉呀!」園丁不加思索,鏗鏘有力、俐落的說「好!」

 

這意味著我以後可以提供巧克乾淨的水了!有一天,我拿一片有機胚芽餅乾給恰克吃,牠喘著氣試圖抬高它的頭以便咬住餅乾,可是力不從心,牠失敗的垂下頭像得了氣喘病般的發出咯!格!的聲音。後來他叼住餅乾卻無力咬住的掉在地上,我把它撕成小片放到他嘴裡,牠又吐出被唾液濕透了的餅乾削,「他沒有力氣咀嚼嗎?」我想。 我再把餅乾削剝的更小片,牠終於吃了!愈吃愈多也越大片了。

 

有一天早上,正把川燙過的高麗菜撕成一小條的餵食吐出整片高麗菜的恰克時, 師兄挨過身子嚴肅的說:「你給他什麼東西吃?」我尷尬的拉直蹲屈的身子,木然的站著。「喔!恰克從 baby 就吃素了。那裏有飼料,是他的主人帶來的。打針啦、晶片啦恰克都有啦! 主人最近換了新家,我們大家都去新家幫他們廣供。」「坐!喝杯茶!這是上等的鐵觀音!」師兄親切又忙碌的招呼著微笑的我;胸有成竹,和顏悅色的說:「這裡有三株玉蘭花昨天我們大家摘了兩百多朵,我看還有沒有我摘給你。」師兄輕快的走向旁邊的玉蘭花樹,那背影不似農作時的躬身,是拉長身子的挺拔。一會兒,他把數朵玉蘭花在他的左掌心排成一個圓的花蕾向外,右手扶著左手背,像個小學生般的雀躍的走過來,把花捧在我的面前說:「給你!」我開心的嘴巴合不攏雙手接過甜甜香味的玉蘭花輕聲的說:「好棒喔!好開心喔!好久沒有男人送我花了!」

 

    我與恰克

 

偶而我刻意從前門漫步在鄉間小道偷偷的窺看恰克,看到她側躺著,四隻腳整齊的放在地上,肚子上下迅速的動著,我就快速捏手捏腳的離開,到了確定不會吵醒牠的地方才放鬆肢體輕鬆的走回家。我買了 一顆按壓就會叫的球球給恰克,希望能陪伴牠,當橘紅色如拳頭大小的球球發出啾 !啾!的聲音時恰克自然的畏縮退卻起來,不似家裡的小乖熱情又激動的跳高從我手上搶走球球。我覺得有一點無趣就把球輕輕的丟向牠,沒想到他卻驚恐的豎立,深深的凝視著我然後慢慢移動身體,好似在引導我什麼,牠的雙眼捉住我的視線不讓我轉移,牠的鼻臉溫旬的朝向我,頭微高一直引導著我,一邊慢慢的走,一邊慢慢的把繫在脖子的狗鍊繞旁邊的小樹三圈到無法動彈才靜靜的蹲坐下來,安詳的看著我。

好像是個自閉症的小孩,無法言語,所以用行動告訴我曾經發生過的往事。

 

    ~ 待續~

( 創作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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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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