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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則
2008/11/17 14:21:06瀏覽653|回應0|推薦3

9/14

親愛的小眼兄︰

原諒我在這裡寫信給你。連日大雨,不知你與你的書都還好嗎?
在這種聲淋氣漓的天色裡,獨坐唸書實在過於寂寞。看了一些擱置許久的日劇,晚間覺得又有許多話想和你說。

今天如果,碰巧在戲劇或音樂中喜歡上一個人,藉著方便的網路脈絡想多認識他一些,搜尋出來佔大版面的的通常不是關於這個人在專業領域上的表現,而是真假參半的私生活。
就算是得到了一點作品上的資訊,這些各面八方的評論和意見也通常分為順從眾流或逆意駁斥兩種,極左極右的落差。
於是我們便會多出一種名為聽說的認識。原本劇中讓你感動的那一幕被花邊新聞掩蓋了,你放開心胸用身體聆聽的樂曲被時來的小石子攪起水波了,突然數分之間,你以為是真相把憧憬擊碎,而後的生涯,越來越難相信自己還是否擁有辨別美好人事物的能力。

就算是除卻名氣與地位的距離,在週邊生活中甚至也很難真正去認識人。
以挑毛病為職的評論家,也許可以將他們理解為兩種用意︰
一是以完美為追求目標,用批評將生泥慢慢塑為彩釉,扮黑臉以成就才俊。
二是悲觀主義者。不因世間不論何種美好心悅誠服,深信在良處背後必定隱藏罪惡,而司揭發之職。

不用倚靠談論他人生存的我們,卻也因為這樣的行為開始懷疑自己,跟著懷疑別人了。
既然能與誰幸運的相識了,延續這樣的幸運,希望能夠幸運的認識到對方的好,這樣應該不算是太天真吧?
也許選擇要不要相信是個人的事。也許相信才正是萬惡之源,你知道我習慣去力行經驗。
但我仍然願意繼續相信,因為有些東西的確值得。

這是一些些面對目前狀況,比較能夠安慰自己的解析與感想。希望讀來不會讓你覺得疲累。祝
嵐夜平安


                                  你誠摯的L

10/19

親愛的小眼兄︰

  我實在不知道能不能說,知曉任何一分你所被認知的冷漠和孤寂。那也是我極力想忘掉的一部份。
  令人不快的會談過後,如果你與我有同樣的恐慌,那也許便是我能稍微涉足的領域。
  與那些認清現實的人談話原本是對你我都倍顯苛刻的。這不能怪任何一方,你知道嗎,我認為那是一種人工翅膀,每個人都可以加裝,也很容易毀壞。但天生擁有翅膀的人又有幾個呢,終究我們只是那少數的,不願強作裝備的頑固等待羽絨自然爬滿乾枯骨架的一群小火雞。
  
  有時我想,不用本名來稱呼對方,彷彿是明明想對這個人說,卻又不敢正對著直直吐露的一種心態。可能像打網誌,原本是只對一個人說,卻輕鬆的偽裝成對大家說。
  你知道我很喜歡說晚安。晚安這個詞很可愛,對著親愛的一些人說晚安,等於也對自己說,請相信,明天我還能有力氣說晚安。在最末端塑造一個希望,抓著,再盪到一個最末端。也因此我知道你不會忘記,不會忽略,不可能欺騙自己,在你的最末端──是嘛,你必定是在那裡,卻沒有等著什麼人的。
  親愛的,嘿這如同你稱呼我一般的親暱,但我是真切的想擺脫掉一些被記得的事情的。當我吹著風,要把腳踏車鏈條踩斷一樣的狂奔,燈火通明的便利商店樓梯上我遺落下幾滴偽裝在賤金屬裡的酒精,我坐在那裡,暗暗希望經過的人看到的就如他們看到的一樣,一個眼圈青黑的有點不良氣味的不知道想當男生還是女生的年輕人,看起來沾染著些世道的混沌,有點絕望,以為自己很灑脫的喝著酒。
  我希望我的形象就那麼單純。是的,那便叫做很單純。沒有裡面的東西,就是眼睛看的為準。
  
  你想要被記得哪些部份呢?

  往後有很多時間可以忘卻的。
  也許我在神智荒唐之時不會記得你,但卻永遠會記得當初和你說上話時,那幾條寂寞的白色候車線,浮浮的停滯在柏油路上。
  也許你也只將記得,脫了鞋子的教室裡,我的剪齊的頭髮和唱名時缺席的那份空白。
  那就,是我,很開心很想落淚的一段關係了。
  
  別擔憂。將來我們共同記得的只有成為拐杖的那一份糟糕。晚安,晚安。也祝你快樂。

                                   你心目中的L

11/1

親愛的小眼兄︰
  你還記得今日晌午,那個人的眼淚嗎?
  瞧著是多麼羨慕啊。這炎熱的天候都要燃起我的髮尾了,卻依舊只像是壁爐裡的溫度那樣不住吞吐。

  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去了那樣的場合,又離開,又回去,最後跟著應該不是歸依之宿的那些美麗的東西,堂堂地為自己畫下一個方正的格子,然後在裡面,被冷凍起來了。
  她對我說,你一向眼神多麼冷漠啊,沒像今日這麼好相處的。
  當我極力辯解的時候,格子裡的溫度就越來越低。我咬牙帶著一身霜塊又去了另外那樣的場合,以為自己該融化了,卻只是更加激烈地被碰撞,熱度從額角焚起,冰依然緊擁著我的四肢與腦。
  但我發現啦。不遲也不晚。

  先對那裡說,那是防備的我。
  又對那裡說,那是勉強的我。

  到頭來,原來,我站在捷運的走道上不動,人們像彩帶一樣往前不住飄揚,彷彿世界正在移動,而我像一株死樹般頑固不前。

  原來,兩個都不是我。

  親愛的,我和你說,我與他的共通在於無法遏止的毀滅自己。
  我知道若是把一切都放出來,我的世界會瞬間燃起熊熊業火,無法撲滅。
  但是可以嗎?我依舊是站著,今天回家的路上竟未碰到任何一個紅燈,只是站著,給自己點起許多個紅燈,在高處在水花間,我可以嗎?可以把那些病態的,憂鬱的,瘋狂的,無可救藥的神經質的惡毒的爆炸式的自己,毫無顧忌的放出來嗎?像放出一群禿鷹一般──對這個世界的渴求,還有誰比你更清楚呢。
  我只是罪名化了一項動物的本能啊。喋喋不休數落著那些荒誕的目中無人的討厭鬼時,沒有發現自己其實正走在一條別人的嶄新毛毯之上。這一切是我自作自受,像一個乾淨的杯子裡,沒有水,卻正融著一些逐漸崩解的方糖。正在崩解。無論誠實與否,都僅時機早晚差別。
  親愛的,我感激你那麼說,說著︰「不顧一切吧。」
祝你平安

                               你誠摯的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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