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剛剛國文課妳聽進多少…」同學拿著厚重自修在我眼前，一臉欲言又止。 

其實我一句也沒聽進去，因為都懂。「幫我解釋一下這一句…」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那被人用原子筆寫在自修空白處，蠻明顯的一句話。『男朋友跟你說的嗎?』訕笑，我。 

這可愛的女同學紅了臉，頗不好意思拍了我一下。老實說力道大到我快吐出午餐，不過沒跟她說而已。 

『思念妳的心情讓我像滿月一樣，每一夜都更顯清瘦。是在說他很想你，導致自己不太好過。』我認真替她解釋，同時羨慕。 

談戀愛的女生真的很美麗。 

「討厭~好害羞。」她卻抱住我，臉頰在我臉上摩蹭。 

我才害羞吧!奮力離開她的魔掌，我逃到教室外面。我們班女生幾乎沒有人把我當女生，也不完全幫我當男生。 

這樣一想…我該不會是人妖吧!?深嘆一口氣，認了。 

「欸，有兩個小帥哥來找妳。」那個鍥而不捨依然粘著我的女同學忽然說，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嚇了一跳。 

『小文?陳翔?』這兩個人混在一起會不會很詭異?轉念一想雅君教室在我們樓上，小文出現應該是當然，不過那小子怎麼也來了?『你們不上課嗎?』走上前，我眼睛是看著陳翔問。 

逃避不好，我知道。 

「考試下午就放假啦，等等要不要去看電影?」他好熱絡把手搭在我肩膀，不過我記得之前他沒那麼哥們。 

『忽然發現你好像很活潑喔…?』臉上帶三條黑線，只差沒有烏鴉襯景。『之前怎麼感覺你比我還穩重......?』 

「裝的啦!都已經被拒絕了在裝也沒用啊。」他笑的粲然，旁邊的人倒是驚呼一下。 

靠…邊的，等等一定有一堆八卦。我無力垂下頭，今年應該犯桃花。『雅君教室在樓上，要我幫你叫她嗎?。』頭轉向臉色不佳的先生，我是不是應該先帶著陳翔落跑?感覺好像會被殺掉。『我去幫你叫她。』 

拖著活潑過度的陳翔，上了二樓教室。 

雅君依然一個人坐在座位上面，孤單的感覺。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放不下她。 

『雅君，小文在樓下喔。』 

她卻抬頭看我一眼，哭了。 

我跟背後的陳翔愣了一下，不懂為什麼會這樣。『怎麼了?』走進教室我伸手想安慰，卻狠狠被賞了一巴掌。 

左臉頰熱辣辣的，痛是在心裡面。 

「為什麼他會不要我，我做的全部都比不過妳嗎!」雅君伸手，另一巴掌就要下來。 

是陳翔阻止她，把我護在身後。 

「妳太過分了吧!」他扣住雅君纖細手腕，力道大到我看見雅君的手好像泛起青筋。 

『陳翔，女孩子的手不要握這麼大力。』我將眼前兩個男女分開，有點心疼看到雅君手上紅的部分。『對不起，他有點衝動。』 

道歉，我要跟雅君道歉。臉明天肯定會腫起來，不過我現在滿腦子就是想要跟她說對不起。沒有原因也或許其實我知道原因，所以是我的錯。 

「是妳被打又不是她!」陳翔失去仔仔笑容，一臉想找人幹架。 

「明明是她活該!明明有人陪也不放過毓文，他拒絕我…拒絕我了!」她蹲下身，跟以前被拋棄的我有點像。 

沒有人安慰沒有人在乎，因為我知道這樣的痛苦所以我更關心雅君。我也蹲下，跟她可以等高的狀態。『小文在樓下等妳，他會來找妳就是他還很關心妳。』拍拍她的頭，我說。『不要這樣否定自己好不好，妳很好，比我更好。』 

手上的疤痕有點痛，明明已經癒合了。 

一個影子擋住後面的光源，回頭還沒看清楚我以為是陳翔。『我沒事情啦。』 

只見小文臉色陰沉，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妳被打了?」 

『沒事啦，不小心撞到。』我卻反手抓住陳翔，笑容有點扭曲。『你們好好談，我先去冰敷。』 

然後拉著陳翔離開雅君的教室。 

他還在忿忿不平，我想著哪個話題可以讓他暫時停下。『欸，你怎麼會跟小文一起來我們學校?』 

成功的，被我轉移話題。「他是我學長啊，同個社團的。」 

世界真小，哎!

保健室裡空蕩蕩，人體模型依然詭異被擺在角落。『保健老師不在啊…』逕自拿出冰箱裡面的冰敷袋子，在桌上的保健室簿子上簽了我的名字。 

「那他之前說的那個很喜歡的女生不會是剛剛打妳巴掌那個吧?」 

『搞不好喔。』我呼嚨過去，不想多談。 

「可是感覺不像。」我們出了保健室，往福利社走去。 

因為我暫時不想回教室。 

『不像?』剛剛那一巴掌害我咬到舌頭，說話不太清楚。 

陳翔看著我，認真點頭。「他說呆呆的，有點天真，然後眼睛時時刻刻的很像小狗一樣無辜，做了壞事也讓人沒辦法對她生氣。」 

這應該不是在說我，不想自做多情。 

「還有啊，他說西沙蠻適合那個女生，不是寶路。」 

…那我知道那天零食箱裡的狗食誰放的。 

鍾響，這節三年級都是自習。我和陳翔坐在少人的福利社中，左臉不在那麼痛，我放下冰敷袋。 

『明天會腫的跟包子一樣了。』我自嘲著，說話大舌頭。『那你跟小文處的好嗎?』 

「還不錯，不過學長最近臉很難看。」他喝著麥香奶茶，也很體貼的幫我買了一瓶。「很像是失戀的臉。」 

他幫我插吸管，這動作小文以前都會。 

『喔。』除了這樣應和，我不知道要回答什麼。 

「那等下我們去看電影?」 

忽然跳到這個?看他一臉希冀，不太忍心拒絕。『好啊。』 

「那我找學長一起去好了。」拿出手機，他快速打簡訊。 

『不…』 

來不及，簡訊發出。 

看著對面開心的臉，我好無言好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