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人在說話?

「醒了?」 

眼前熟悉了17年的臉龐，在我昏沉沉的腦子裡卻感到一些陌生。 

『我頭痛…』想起之前的伏特加，頭隱隱作疼。 

那張臉綻出了苦笑，遞來一杯水。「誰讓妳喝成這樣的啊,真是的…」 

我才想起剛剛原本在慶生，只是我莫名其妙被小玉給灌了大杯的烈酒。根本沒沾過酒的我一下喝進酒精濃度達40的伏特加，會暈很正常。不過暈了之後不知道有沒有發什麼酒瘋?我不太曉得，而且很擔心。 

我不會真的發酒瘋吧?醒了大半的眼睛直直看著小文，期待他給我一點答案。 

「妳睡的很死，害我們嚇了一跳。」看著我手上水杯已空，貼心的他又幫我倒滿水。「好點沒?頭還痛嗎?」 

我搖搖頭，下意識去看牆上的掛鍾。凌晨三點?!我在這時候醒來是對還不對啊?轉頭再注視小文，那他在這時候還醒著是不是怪啊?頭腦亂糟糟，該思考什麼完全沒有頭緒。 

『你跟雅君交往了喔?』卻在下意識裡，我問。 

他的表情明顯愣了下，說不上是什麼情緒站著心裡，我喉頭酸酸的，不是很舒服。『早該在一起啊，她喜歡你這麼久了。』 

揉揉額頭，我語氣含著喉頭的酸。 

不是故意要這樣的，想到他們兩個瞞著我偷偷交往內心就不是很好受。我們是朋友啊!不應該對彼此藏著什麼心事不是嗎?明明都說了老規矩，日記本也沒拿給我看就這樣偷偷交往實在很不講義氣。 

我想,我氣的是他不講義氣。我也寧願只氣他這個。 

「沒有，我拒絕了。」他貼心又幫我空的杯子注水，活像服務生。「還沒給妳生日禮物，」從牛仔褲口袋中，他掏出個精緻的小盒子。「生日快樂。」 

『你拒絕她了?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們抱在一起接吻啊?

這句話沒說全，他先拿著條項鍊幫我戴上。墜子是小巧的幸運草造型中間鑲著碎鑽，墜子背後明顯可以看到個魚字。 

「字是我刻的，很工整吧。」 

『嗯…』其實沒有，沒仔細看誰也不知道那是個魚字。 

不過我很感動，真的。 

『可是人家不是說送項鍊是想綁住對方，你不會愛上我了吧?』開玩笑般，我想沖掉一點眼睛裡因為感動凝聚的水氣，以為這樣問可以讓氣氛比較輕鬆，但是卻沒有。 

小文收回幫我掛項鍊的雙手，忽然認真…非常認真的與我相望。我瞄到他頸上掛著好像是跟我同款的項鍊，下意識的迴避他的目光，卻聽到輕微的嘆氣聲音。 

「可以綁住就好了…」 

我不作聲，腦子裡又開始發暈。 

「妳覺得我該怎麼辦?」 

他忽然把頭靠在我左肩膀，讓人心驚了下。 

我喉嚨裡又開始發酸。『小文……』 

「怎麼?」 

『我想吐…』 

他睜大雙眼我衝向廁所，好在沒直接吐在小文身上，不然可能會被恨一輩子都不夠他的恨意。 

吐出來好了，不愉快跟今天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吐出來。 

邊吐，我邊哭。 

因為門是關著的，小文並不知道我在作什麼。 

等到連膽汁都被我吐的一乾二淨，背靠著廁所門，擦去了眼淚。 

『小文。』他應該在外面的，就在門外擔心我。 

「嗯?」 

『我們去放鞭炮好不好，然後看日出。』 

「好啊。」 

『然後像以前一樣，一起吃早餐。』 

原本沒鎖的門忽然被拉開，門外是小文些微錯愕的臉。 

『像以前一樣，好嗎?』 

他沒給我回答。 

那天晚上到日出，我們在海邊放鞭炮。 

然後到常去的早餐店吃了一頓以後，回到家裡呼呼大睡的補眠。 

對，都跟以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