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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任何人都可以拉野屎的天堂-1
2014/04/27 20:05:44瀏覽435|回應0|推薦1

台灣,任何人都可以拉野屎的天堂-1

西行者新北市新店區園上園、玉上園全攻略-2.6-玉上園攻略-買房子其實是一件非常冒險的事2011/09/01一文中曾經寫過:

西行者曾經居住過幾個難忘的淹水地區:『小學3年級時住在三重市大同南路淡水河邊的土塊厝裏,1960年雪莉颱風對中南部造成嚴重的「八一水災」,但是台北受到石門水庫洩洪的影響,淡水河暴漲,西行者家整間房屋被水淹沒,土塊厝的粘土全部剝落,全家被安置到三和國校數月,等重建完成,回家後發現家門前數十公尺深的稻田全部變成河灘。』

最近因為必須申請一些戶籍資料,從古老的手抄本裏發現當時(民國46年)居住的地方實際是三重鎮福德南路路尾的淡水河邊,其實那個地方曾經是所謂的「貧民窟」,全部是木板房違建,那個時代,用木板搭建的屋子,由於無法承受颱風、大雨、地震、意外等破壞,屬於非固定建物,尤其是屋頂的部分,絕對必須是木板、竹竿、茅草,違建不會登記財產權,所以當時到處都可以搭違建,只要沒有人出面反對。相對於違建,使用紅磚、竹籬加黏土所建築的土塊厝,或者使用磚塊、石砌、水泥鋼筋等材料所建築而有瓦片或鋼筋水泥屋頂的,就是固定式建築,需要申請及登記。

西行者同時住在「貧民窟」的鄰居,就記憶所及大約有:

大餅老闆-每天下午炒紅豆沙,晚上做紅豆大餅,一大早騎著腳踏車後座載著一個用棉被包裹的箱子,裡面放滿紅豆大餅跟豆沙包,外面再用厚厚的棉布蓋住,棉布則用腳踏車內胎圈住,好讓箱子裡的紅豆大餅跟豆沙包保溫。

三輪車伕-每天拉著三輪車接送附近一家紡織廠的老闆。

撿破爛的-鄰居中有好幾位撿破爛的,其中西行者記憶比較清楚的是一位趙伯伯。雖然是撿破爛的,每天把自己整理的非常整潔,晚上自己一個人在家裏唸書,有時候替別人剪「剪影」-讓人側坐,拿一張黑紙,用剪刀把側面輪廓剪出來,放進一個小型白紙相框裡,西行者小時候也收到趙伯伯免費替西行者剪出來的「剪影」。西行者讀大學的時候從電視報導中認出是三重市基督教教會中的靈魂人物。

洗衣婦-她是幾位撿破爛的其中之一的老婆,白天先生出門撿破爛,太太在家幫別人洗衣服,瘦骨嶙峋又駝背,每天看到她的時候都是坐在大鋁盆前面的小凳子上,兩隻手用力在木質洗衣板上搓揉,經常看到她洗著洗著,兩隻手按在洗衣板上就睡著了,等到身體緩緩向前,突然失去平身,就驚醒過來,又繼續用雙手搓揉衣服。

賣鹹魚的-他是大陳義胞,姓江,除了撿破爛之外,每年冬天會買大量的黃魚、鰻魚回來醃漬鹹魚,在自己住的院子裡放上十幾個大水缸。買回來的黃魚與鰻魚一條條從背部剖開,掏掉內臟,用粗鹽厚厚抹上一層,然後一層又一層的放進大水缸,大約一個月左右,水缸開始冒出水來,先是蒼蠅聞到魚腥味飛來飛去,然後水缸裡爬出一條條白色的蛆蟲,等到滿院子都看得到蛆蟲的時候,麻雀整批整批的飛來吃蛆,躲在大水缸底部的蛆蟲從白色變成褐色的蛹,然後再破蛹變成蒼蠅。那些蒼蠅全部都是紅頭綠身、飛起來「營營」出聲的大公蒼蠅,當然還有身裁更魁梧的灰色母蒼蠅。等大水缸不再冒鹽水的時候,江伯伯就把鹹魚一條條的拿出來,用麻繩從魚鰓寄過去,扣成一個環,掛上竹竿曬太陽。剛拿出來的鹹魚是柔軟而溼淋淋的灰白色,需要曬上個把禮拜,鹹魚變成乾硬的褐色,遇到陰雨天,還要把鹹魚收到木板釘出來的房間,用稻草燻乾,同時讓鹹魚上色變成褐色,然後就送到市場賣。而我們這些做鄰居的就有機會吃到免費的道地鹹魚。但是令西行者最感覺可口難忘的並不是鹹魚,而是從魚肚裡掏出來的成串魚卵,江伯伯也把它們醃漬起來,蒸熟之後剝掉外膜,用大鍋翻炒,變成一整盤像二號細砂糖又像小珍珠一般的美食,超級香酥下飯。

報社撿字員-他是這個「貧民窟」裡文化素質最高的人,王叔叔,但是上班時間總是與大家相反。

軍人眷屬-因為政府沒有足夠的眷舍,只好在這個地方窩著等配給眷舍,包括西行者家。

退員-十萬青年十萬軍及青年軍隨軍來台後被遣散而沒有找到工作或正在找工作的人。

還有一些鄰居,每天為生活糊口而匆匆忙忙的進進出出,沒有多少交流,已經記不住了。

拉拉雜雜的說了這麼多,其實西行者撰寫這篇文章的主要目的是講「拉野屎」的景況與心情。

由於西行者當時居住的是「貧民窟」違建,理所當然的沒有自來水,沒有自來電。當時的用水有兩種取得方式,一般生活用水,例如洗衣、洗澡有時候是直接走到淡水河邊直接處理,也就是說在夏天,河水清澈的日子,我們會直接帶著衣服及水盆走進河水裡,用手搓洗一下再帶回家,順便把澡也一起洗了。

河水混濁的日子以及冬天,我們會提著水桶或水盆走到附近的紡織廠門口,蹲在排水溝邊漂洗衣服。那時候沿著淡水河有許許多多的紡織廠、染整廠、電鍍廠,有的染整廠排出來的水非常清澈,又有漂白水的味道,感覺很適合洗衣服,就有一些婦人找人在排水溝邊舖出一塊一塊的大石頭,於是每天都有婦人端著一盆一盆的衣服及木捶,坐在大石頭上,兩條腿放在水溝邊裡,一邊高談拿闊論,一邊用木捶捶衣服,那種感覺就像沒有浪漫氣氛的江邊浣紗,反而更增添一股「誰憐越女顏如玉,貧賤江頭自浣紗」的淒涼。

至於每天洗漱、飲食使用的乾淨水,就必須每天放學後提水桶走到好幾百公尺遠的紡織廠門口接自來水,一桶一桶提回來倒進家裡那個用木板蓋著的大水缸。這個水只供洗米煮飯、飲用開水、洗臉刷牙以及冬天洗澡使用,冬天,大約一星期才會洗一次澡,不過,晚上必須洗手洗腳才能上床睡覺。

( 時事評論公共議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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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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