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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6/10 11:01:00瀏覽375|回應0|推薦1 | |
石之美者為玉,石器時代至今,以尊玉、禮玉、珍玉、佩玉、藏玉等形式為載體的玉文化,在華夏文明史上從未被中斷過。以頑石雕琢成器,喻君子之涵養修為,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非琢磨不能成大器,石是然,人亦然。 江南的水,是能被解構的,正如蘇州的玉雕,大美極簡。 江南水乡(图片来源:微图) 君子無故,玉不去身 貝聿銘設計的蘇州博物館,簡練的線條和黑、白、灰三色的基調相得益彰,像一把骨感而精雅的蘇式黃花梨圈椅,讓人有親近的沖動。舒適的室內溫度,讓泛黃的古代繪畫彌漫出時間的醇濃。畫卷的標簽上,精致的小楷寫著那些如雷貫耳的作者——文徵明、唐寅、沈周、仇英……那些畫作里的小河、石板路、河埠頭、書院、白墻黛瓦,分明還能在姑蘇城里找到些當年的輪廓。鈕家巷、蕭家巷、大儒巷、南顯子巷、懸橋巷、胡廂使巷、中張家巷、丁香巷……這些依舊像毛細血管一樣滋養著城市的老巷子里,或許也有琢玉坊,或許也有解玉砂和羊脂玉接觸時的“沙沙”聲。
“南石”玉雕室就在蘇州博物館附近,外面的車馬喧囂似乎已經成為了黑白的無聲電影,成為這個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作坊里活動的背景墻,讓人不至于完全脫世。空氣里飄蕩著古琴曲《陽關三疊》,紅木琴桌上的“金聲玉振”仲尼琴在共鳴作用下,冰鉉微顫,琴面清雅雋永的“流水斷”顯露出舊物特有的親和感,大漆雖以斑駁,卻也靜而不喧。正如射燈下的玉雕作品,幽冷而篤定。那些分明張揚的細節和炫耀,在內斂而溫和的刀工下化解成江南式的潤物無聲。
“南石”主人在午休后如約而至,清瘦、斯文,衣著隱有古風。作為蘇派玉雕的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四十八歲的楊曦當然是一個成功的“治玉人”。
對于一名成功的“治玉人”來說,在宣紙或畫布上作畫與在和田玉溫潤石質上并無二致。
一盞余味綿長的武夷大紅袍后,楊曦在一小堆和田原籽中選上了下午需要設計的料子,半壺茶的工夫,徒弟已經按照他的要求把開好的玉料送到了桌子上。從九歲臨摹一個茶杯上的熊貓和竹子開始,畫筆一直是楊曦的心頭好。而今,他已經是研究員級工藝美術師,依然沒有舍棄心愛的畫筆,對他來說,在宣紙或畫布上作畫與在和田玉溫潤石質上并無二致。就像現在,只用一支最普通的水筆,他在三五分鐘內完成了玉料的基礎畫稿,那將會是一件高浮雕的觀音玉牌,羊脂般溫糯的玉石上,是簡練而精準的白描。
本以為滿室的玉雕作品多少會讓楊曦有些審美疲勞,畢竟經年累月地面對同一種物質,再熾熱的激情也總有退卻的可能。他卻解下佩著的一塊玉牌子來摩挲,“我自己當然也佩玉的,而且有好多件呢,輪流著戴,君子無故,玉不去身嘛。” 他笑著說。
玉不琢,不成器 而最終將楊曦的繪畫意圖轉變為作品的卻是坨輪,當然,這些冰冷的金屬工具可以理解為另一種形態的畫筆,通過和田白玉這種內斂而自省的介質,賦予平面的畫作以雕塑感。電機帶動著坨輪,金剛砂小心翼翼地觸碰到玉石,不斷滴落的水珠將金、石間的燥熱輕松化解,只聞得柔和的“沙沙”聲。水珠滴落到坨輪上,混合著玉屑飛濺起來,飛轉的坨輪勾勒出線條和層次,而慢慢剝離出來的,是作者對每一塊玉料的理解和詮釋。如此,治玉者當為美玉之伯樂,玉無良工,則與頑石無異。
以頑石雕琢成器,喻君子之涵養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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